“他们怎么有电?”
“应该家里有发电机,美东这种大雪并不罕见,很多人家里都会自备发电机。”陈默一边解释,一边拉起双层被子给两人围成个粽子。
房间里静悄悄的,谢岚望着窗外,“我还是生活经验不足,什么都没准备。”
陈默在大粽子里拥着她,“刚来都是这样。我第一次来时,曾经见识过两米深的积雪,中间被铲雪车挖出一条道,人走在里面跟迷宫似的。当时还很兴奋,没想到回到住的地方,居然叫我们去捡柴。”
谢岚轻轻一笑,听他绘声绘色地讲故事。
“真的啊,你们这联排别墅里没有壁炉。我住的那个地方有壁炉,停电之后烧柴,熏得一屋子烟,呛得我一晚上没睡着觉。我当时就觉着,这他妈是美帝?这是原始社会吧!”
谢岚笑出声来,说:“那时候你多大?”
“小学六年级,十二岁?时间过得好快……”
谢岚低低地重复,“时间过得好快……我们今年,都二十三了吧。”
二十二领证,他以前说过。
可他再也不提。
她的笑容渐渐淡去。
外面大雪不知疲倦地下着,孩子们在一辆suv的车前盖上堆了个雪人,还没来得及合影,就被他们的母亲给拎回屋了。
陈默拉上窗帘,“我们也睡吧。”
“好。”谢岚转头那一刻,唇不经意扫过他的脸颊。
陈默呼吸一窒。黑暗中,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谢岚感到他全身都紧张起来。
“你怎么了?”
“没事……”陈默慌慌张张松开她,“你躺好,我去烧点热水,你吃完药再睡。”
谢岚平静地躺下,回想一天一夜以来与他相处的一些细节,他似乎很抗拒与她的肌肤之亲。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奶奶款睡衣将全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他才肯在晚上抱她,要是穿上孔晓玥向她推销的那件吊带裙呢……
他会不会对自己敬而远之?
她翻了会手机,等他端来水时,说:“马一川和夏冰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知道,他们也通知我了。”
“你会去吗?”谢岚就着热水吃药。
“嗯,马一川叫我给他当伴郎。”他接过水杯放在床头,挨着床沿躺下。他看着她蜷缩的身体,迟疑了半刻,仍旧靠过去抱着她入睡。
“这样她能暖和点。”他说服自己。
有彼此的怀抱,这个夜晚好像也不那么寒冷。
翌日清晨,他们被一缕阳光唤醒。
暴风雪停止了肆掠。
到了下午,水电暖都恢复供应,日子好过起来。不过由于通往n市的道路第三天才彻底疏通,陈默被困在这里整整三天三夜,其间还送了谢岚去校医务室复诊。
医生检查后,说她体温已经正常了,血检也没什么问题。
陈默放下心来才收拾行李驾车离开。
走的时候,他都不敢看她。
怕再多看一眼,他刚刚筑起的心墙便会顷刻土崩瓦解。
那天晚上,他看她病了,又有室友在旁边,不忍心当场丢下她。
与她同床共枕时,他才发现自己所谓的决心不过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
她随随便便就给捅破了。
他当时劝说自己,既然决定留下来,那就好好照顾她几天,也算满足自己的一点私心。等她病好了,再挑个时机把话说开。
结果真到谢岚退烧那天,他又狠不下来心。
这次的理由是,她久病初愈,不能受到刺激。
下次吧,下次再说。
陈默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高中毕业那个月他瘫痪在床,万念俱灰。全是因为她,才撑到现在。
康复之路有多艰难,吃了多少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不管怎么苦,他都没动摇过分毫。
他甚至想过真要是这双腿从此废了,爬都要爬回她身边。
靠着轮椅,靠着各种辅助仪器,只要能够生活自理,也没什么过不下去的。
可现在这个情况,还要跟她在一起,不是耽误她一辈子么。
那些话,他说不出口。
他原想减少与谢岚的联系,好让谢岚渐渐把他忘了。
如今看来,该说的话总得要说。
不如就等下次见面吧。
*
马一川和夏冰的婚礼定在5月21日。
他们还在要在5月20日办一个盛y。
博士生没有寒暑假,谢岚请了十天年假,顺便回洛城看望家人。
回国的航班要从n市出发。
走之前她特地去找了朱盛,想问清楚陈默的情况。
不出她所料,朱盛依然东扯一句,西拉一句,支吾其词就是不肯说出真相。
谢岚直截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