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许多弯曲的隧道,黑色的小蚂蚁就在隧道里穿行,搬运她喂给它们的金枪鱼碎屑。
她盘算了一下时间,已经到了最后几天,必须赶紧替换,否则会跟第一次一样,毫无征兆地晕倒。
杀蚂蚁虽然可以降低罪恶感,但是次数太频繁,一只蚂蚁的寿命才几个星期,时不时就要换一只。
能不能找一只寿命长点的,一劳永逸?
反正她只需要撑到明年就行了。
盛钰吉在蚂蚁工坊里搜寻起来,一只体型比工蚁大许多的兵蚁爬过她的视线,脑袋很大,有发达的上颚,体格看起来就很结实。
她特地用手机搜了搜,得知兵蚁的寿命能达到两百天,特点是强壮英勇,会在外地入侵时保护蚁穴。
这个似乎不错,两百天正好够她用,之后不必再找续命对象,免得杀生。
盛钰吉决定就它了,拿来小镊子,打开塑料盖,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兵蚁夹出来,放在一张面巾纸上。
兵蚁果然凶猛,镊子一松开,就挥舞着强壮的上颚横冲直撞。
盛钰吉在心中说了声抱歉,合拢纸巾,手指微微施力,感觉到有某样东西碎了,接着便晕倒在地。
每次都要晕,她都习惯了。醒来后拍拍衣服站起身,打开纸巾触碰蚂蚁的身体。
对方的一生冲进她脑海里,令她见识到一个完全不同的、奇妙的蚂蚁世界。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这只兵蚁将在明年一月份死去,到了那时,她应该也跟四哥摊牌了。
盛钰吉把蚁尸埋去花园里的小坟墓中,跟它的同伴在一起。
之后回房间换衣服,打算去学校上课,却总感觉有股莫名的燥郁之气在血管里涌动,仿佛藏着一头力量极大的猛兽,随时预备着冲出来。
她以为是兵蚁的力量比工蚁更大造成的,特地调整走路和拿东西时的力度,又灌了杯降火的菊花茶,才背上包出门。
出门遇上了早高峰,等了半天才等到一辆出租车,开到一半时,有人想上来拼车。
这种事很常见,盛钰吉也从不在意,拉高口罩玩手机就好了。
可是今天的乘客上车坐在她旁边后,她身上的汗毛隐隐立了起来,宛如一只遇见敌人的刺猬。
乘客身材有点胖,坐得不舒服,往她旁边挪了挪,忽然听到“咔擦咔擦”的磨牙声,转过脸一看,吓得吸了口冷气。
盛钰吉正愤怒地瞪着他,眼睛大得惊人,眼白里满是红血丝。
“别过来!”
这是她的地盘!
她龇牙低吼。
那人瑟瑟发抖,连忙挪去角落里,抱着自己肥胖的身躯缩成一个小可怜。
盛钰吉独自享用宽敞的座位,舒服地伸展开手脚,脑袋不自觉的在椅背上蹭动,企图把自己的气味留在上面,宣布主权。
乘客一到目的地,飞快付钱逃难一般的下了车。司机只顾开车,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异常,继续把盛钰吉送到学校。
程深已经在实验室等她,今天测试的是运动解压,他从体育室拿来一副羽毛球拍,要跟她打羽毛球。
白色的羽毛球在空中飞来飞去,盛钰吉打了一会儿忽然停下,抓着羽毛球放在鼻前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头往上面一舔,塞进口袋里。
归她了。
所有沾上她气味的东西,都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你在做什么?”程深看不清她的动作,站在对面问。
她没说话,目光已经对准放在一旁装满羽毛球的长纸筒。
程深觉得奇怪,拎着球拍走了过来,“球是在你这里吧,怎么不打了?累了吗?”
“站住!”
盛钰吉看着他的跨过边界线,一股领地被侵犯的愤怒感蹭的一下蹿上心头。
程深停下脚步,满脸困惑。
“你怎么了?我是程老师啊。”
她从来没用过这种口吻跟他说话,像把他当成敌人一样。
盛钰吉愤怒归愤怒,理智尚存,听见他的话心头一松。
对啊,他是她的程老师,自己的东西当然可以进她的领地。
她走到他身边,抬起手豪迈地勾住他脖子,伸出舌头一舔,在他白净的脸颊上留下自己的口水,然后才放行。
“进来吧。”
程深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惊得拍子都拿不住,捂着脸后退。
“你……你……”
她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怎么了?”
程深羞愤到近乎崩溃,惊慌失措地看向窗户,生怕有人撞见刚才那一幕。紧接着夺门而出,一连两三个小时都没回来。
莫名其妙,只是被打上印记而已,有那么震惊吗?
盛钰吉百无聊赖地挥着拍子,嗅嗅这里又嗅嗅那里,很快就把整个实验室都圈成自己的领地。
中午时分,学校派人过来通知她,说程深回办公室的时候摔了一跤,摔破了膝盖,不能来上课了。她便换掉运动服,去学校食堂吃饭。
《盛世家族的继承者们》改成直播后,盛家人到哪儿都被人围观,在学校更是如此。
本来还有个盛晓婉给她分担火力,但是盛晓婉公布恋情和公司后就没在学校出现过了,于是盛钰吉很苦逼地成了唯一的中心。
偌大的食堂挤满了人,要么在偷拍她,要么在明目张胆地拍她,还有人拿着手机上来要求合影。
她垂眼看着对方踏进自己领地的脚,脑中涌出一股强烈的yù_wàng——真想一口咬断这位不速之客的脖子。
幸好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