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几个动手,又把茅草棚子、篱笆围墙里里外外的修整了一番,登时焕然一新,像一个山里猎户人家一样。
到底人才是万灵之王啊,白毛老猿感慨道。
当晚,窑洞院子里升起了袅袅炊烟,在白毛老猿的操持指点下,二蛋掌勺,几个家伙吃到了一顿从未吃过的山中美味。
美食,再加上二蛋的烹饪,滋味真是应了那句话,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
白毛老猿吃的也十分酣畅淋漓。令二蛋意外的是,这家伙居然也会用火,不过就是弄起来比较费事而已,所以只有遇到大餐,它才会费事扒拉的生火烹饪。
第二天,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一早就把二蛋吵醒了。
起来一看,白毛老猿早就不见了踪影。
咦,这家伙,不会又出走了吧。
老波利,大黄!二蛋忙喊道。
老波利慌慌张张的飞了进来。
“老大,快走吧,老白毛正在整美味呢,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啥?!
昨晚刚吃过,这么早又去搞吃的啦,这是美食家还是好吃家呀。
想归想,二蛋一咕噜赶紧爬起来,跟着老波利赶了过去。
朝阳初升,草叶上的露水还晶莹剔透。远远地,二蛋就看到白毛老猿正蹲在一处小土坡前,正捏着什么,在那来来回回的捅着呢,大黄蹲在旁边,正全神贯注的盯着。
二蛋奔到了跟前,白毛老猿一摆手,示意蹲下。
二蛋这才看清,这家伙,正捏着一根草棍,在土疙瘩上的一处小眼里来回捅呢。
“捅啥的这是,”二蛋疑惑道。
“蚂蚁窝。”大黄答道。
我勒个去的,居然是弄蚂蚁吃的,还以为是什么美味呢。
白毛老猿稳如磐石,来回捅了几次,草棍上已经爬满了蚂蚁。
这蚂蚁不像那种黑大个的山蚂蚁,个头小小的,浅浅的米色,有点晶莹透明的感觉。
白毛老猿看了看,放在嘴里添了,然后换了根草棍,又捅了起来。
“别急别慌,马上就有惊喜,”
白毛老猿淡然的道。
又舔了两根草棒,又换了一根,捅了几下,这回出来的蚂蚁更多了,颜色也更通透了些。
“尝尝,”白毛老猿递了过来。
二蛋接过来一看,这个,生吃蚂蚁啊,
“尝尝看,伸出舌头,吸溜一下,”白毛老猿示范道,“没有比这更鲜美好吃的东西了。”
二蛋依着样子,舔进了嘴里。
啪!啪啪!
二蛋轻轻一咬,嘴里瞬间好像无数个小小的原子弹爆炸开了一样。
麻、痒、酸、甘,鲜!
各种不同的口感瞬间轰炸着二蛋的各处味蕾。
二蛋闭上了眼睛,面对这朝阳,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着青草香的空气。
啊,这感觉,太奇妙了,太爽了。
“怎么样,”白毛老猿对二蛋的反应很满意,开始了讲解。
“这种蚂蚁,滋味最鲜美,但也最难捕捉,最难尝出它的美味来。要吃出这份美妙,就得你下大功夫,充分领悟利用自然的奥妙。”白毛老猿道,一指手里的青草棍,“你看,这草棍,是春天太阳初升时,露水未干的一年生青草草叶,露水重的不行,太湿了,露水干的也不行,没了那份灵润,老草也不行,少了那份清新鲜嫩,所以,必须是这朝阳初升时新采的嫩草叶,只有这样的叶子,才能吸引这种蚂蚁,把这种从不出来的美味蚂蚁吸引上来……”
二蛋听得眼界大开,原来这大自然中,居然有如此奥妙之处啊。
“天地间最大的美味,就是这大自然馈赠的原汁原味,当然,这不是人人都能品尝到的,只有悟道了天道自然,才能感受这份美味。悟道,其实就在这处处不起眼的细节上,人类的烹饪固然是好,可是陷入了过度追求滋味的误区,大火烹炒,把自然赋予食材的最原始最根本的味道,反而给失去了……”
言传身教,在这自然万物当中,二蛋领悟了,对白毛老猿更是拜服不已。
老波利和大黄回去了。二蛋让他们回去的,他已经决定,要跟这白毛老猿在这山中好好修行一番,体悟一下天道自然。老波利和大黄跟着也没啥事,再加上家里那一摊子事,二蛋也有些不放心,让两人回去,也更多一份人手。
时光如梭,不知不觉间,一天天的过去了。二蛋在这山间,过上了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身上的衣服也由原来的休闲装,成了破衣烂衫,后来又换成了草衣兽皮。
不过二蛋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涤,他跟随着白毛老猿,足迹遍布这大青山各处。
二蛋尝尽了山中珍肴,也逐渐的领略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意味,对于美食、烹饪,有了天翻地覆的重新认识。
这一天,二蛋背着自制的弓箭,拎着一草篮子新采的浆果,正往回赶,猛然间感到地面微震起来。
二蛋停住了脚步,只觉得这脚下的震感越来越强烈,一阵滚雷般的轰隆声紧随而来,越来越大。
什么情况这是。二蛋心里一阵发毛,声音从西北方而来。
二蛋定睛一瞧,那边半空中好似已经飘上了尘烟。
紧接着,地平线上,一团红色云团席卷而来。
是马,是野马,万马奔腾!
二蛋面对着奔腾而来的野马群,不由呆住了。
一匹匹神骏的高头大马,鬃毛飞扬,四蹄翻滚,仿佛从天界挣脱了弼马温的管束,踏上了这片辽阔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