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从未想过要参与到这场后宫争夺之战中，更何况，睿智如皇帝那般的人，又怎么不知后宫女子的把戏？他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过去罢了。皇后伴随皇帝七年，难道不懂吗？

皇后展了展眉，接着笑道：；本宫也只是随便说说，妹妹小心些就是了。；

程晚如温顺点点头，；臣妾晓得。；

说话间便听见昭阳殿的宫人请安的声音，；参见余婉仪。；随即有人领了余婉仪走了进来，程晚如抬眼一看，余婉仪一身乳白豆青碎花纱裙款款走进，见了程晚如也在，只微微吃了一惊，忙分别请了安。

皇后见余婉仪进来，便笑道：；今儿倒是来得早。；

余婉仪稳稳落座后笑答道：；臣妾也是见今日天气极好，又听闻贵妃姐姐也在这里，便急着想来呢。；

皇后；哦；了一声，瞟了一眼程晚如，转而看向余婉仪笑道：；看来平日里妹妹们要想见贵妃一面倒是比见本宫还难啊。；

余婉仪忙起身柔柔道：；娘娘说笑了，臣妾不过是想着贵妃姐姐来了昭阳殿，娘娘一定拿出好吃的好喝的出来，臣妾唯恐品尝不到，这才急急赶了来，还怕娘娘笑话臣妾呢。；说着说着便撅起了嘴表现出委屈了，端的是楚楚可人。

程晚如暗暗称奇，素闻皇后端庄严肃，余婉仪温柔却又胆怯，却没想到这二人竟真的相处融洽，看她们之间对话，倒不似一些嫔妃之间的意有所指。转念一想，想必也是皇后病中的这些日子都是余婉仪近身伺候，一来二去生出了姐妹之情。但不知，姐妹情在这深宫内苑又能维持多久？

皇后轻轻抿嘴一笑，嗔道：；柳婷最近的嘴皮子越发厉害了，本宫这里但凡有了好吃好喝的又哪会忘了你，如今这么说，倒成了本宫的不是了。；

余婉仪笑容恬静，令人望而心生舒适，她婉转如莺的声音道：；娘娘可莫生气，叫贵妃姐姐看了笑话可不好呢，臣妾就赔个不是好了。；

程晚如弯唇一笑，说道：；这笑话难得看到，看看也无妨。；

皇后微微一笑，道：；本宫不喜外走，今后你们若是得空便就来这里陪本宫说说话，大家乐一乐，这宫里头的日子也就不那么难熬了。；说罢她竟然重重一叹，眉宇间顿时染上几许落寂。

大殿一时安静下来，深沉笼罩住这座巍峨尊贵的宫殿，凉气从地面上一点一点渗出，竟有一种渗入骨髓的透彻。

皇后突然的一句话触动了心弦，程晚如嘴角带笑，心中却随着这种无形的沉重而沉重起来，她不愿去想如何的一入宫门深似海、不愿自怜自叹，因为这个深宫的每个女子都是可怜和不幸的，她们最大的敌人不是一同入宫的姐妹，而是时间。纵然不愿意承认，这些都是事实，如今得宠的嫔妃们，或许再过不久，便也会如皇后那般心生感慨。

沉默了许久，余婉仪才幽幽说道：；娘娘严重了，臣妾今后定会常常来陪娘娘。；

程晚如一时半刻找不出话来说，心中暗暗叹了几声，再坐一会儿子便也提出告辞了，这里的气氛是那么令人想逃，多一会儿她都不愿停留。

皇后没说什么便让她离去了，程晚如踏出殿门，默默走了几步，蓦然回身抬头，望见那高大的殿顶飞衍、黄瓦覆盖，天下间的女子都梦想住进里面，但……她们可知，这座精致华丽的宫殿，是有多么空旷吗？

轻轻一叹，上了撵，一路回到了柔婉殿。

柔婉殿、柔婉殿……至少，在这里，她还体会不到那股让人沉沦的落寂。

在暖阁内看书看了整整一日，直到日落时分，雨扬推门而进，仍是没有镜儿的半点消息，心情阴郁得连晚膳也无心享用，依旧坐在暖阁内看着闲书。

镜儿失踪，着实令人奇怪，命人寻便了整个皇宫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就仿佛此人凭空消失在人间。程晚如放下手中的书，蹙眉深思，镜儿会去哪了？会被何人抓走了？她……会不会有危险？

；爱妃在想什么？连朕来了都不知道。；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如石头坠在平静的大海，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程晚如倏地抬起头，连忙站起身行礼，皇帝虚手将她抬起，笑意吟吟，；见了朕就这般慌张？；

；皇上。；程晚如轻轻唤了一声，蹙紧的眉还来不及舒展开，她刚刚为了镜儿走神，连皇上来了都察觉不出了。

皇帝反手握上她的柔荑，将她往怀中一带，拥至青铜器撑起的宫灯前，那宫灯制作精美繁复，不仅仅只是一盏照明的灯，亦可赏心悦目，二人望着那盏明灯久久不语，仿佛是心有灵犀般，窗外天色黑压压一片，柔婉殿一向极少灯火通明，除了必要的地方，院子内是从不燃灯的。彼此之间静默了好一会儿，程晚如轻声道：；皇上，臣妾有事相求。；

皇帝轻轻一挑眉，；何事？；

；柔婉殿丢失了一名宫女，臣妾想请皇上多派些人找寻。；程晚如想了想，镜儿的事情还是请皇帝相助吧，即便皇帝会认为镜儿是她的软肋也无妨。

；只是为了寻一个宫女？；皇帝语气大有不解。

程晚如轻轻；嗯；了一声，停了停，复又道：；镜儿跟随臣妾多年，已不仅仅只是臣妾的丫鬟。；

皇帝忽然俯身在她饱满的额上落下一吻，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亲昵，动作自然无比，程晚如却只觉得万分尴尬，有些不自然。

；朕派御林军去找吧。；皇帝一声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