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就捂着脸跑开了,我实在是不敢面对先生的怒气。我明明都那么隐晦、那么含蓄地提醒先生了,哪知道先生的情绪那么激动,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没有穿衣服这个事实。我当然不会以为先生是故意不穿衣服的,先生那么骄傲的性子,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变身成暴露狂!
啊啊啊,想起刚刚看到的,我的心还是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那修长的身形,优美的腰线和挺拔的双腿,仿佛在发光一样,耀眼得我根本不能直视,实在是太犯规了,太犯规了,怎么可以有人既有那么好看的脸,又有那么好看的身体,就算是妖也不能这样挑战我的心理承受力啊!
我一路都处在那种脸红心跳的粉红色泡泡当中,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没有先生,没有丹尼尔,只有一望无际的的野草乱石、人骨鬼火。
完蛋,玩笑开大了。
先生总会来找我的。
我站在原地张望。
咦,那边有人?
有人!
那是一对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夫妇,女人正抹着眼泪,嘤嘤地哭泣,男人怀抱一个包袱,凶神恶煞地对女人说着什么。
这个地方出现了另外的人,本就有些不正常,我不敢靠得太近,只凝神去听。
“哭什么哭,再哭,也把你杀来吃了!”
“不不不,不要,呜呜呜,你不是人,你简直不是人,呜呜呜,我可怜的阿花,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能阻止那个杀千刀的,妈妈对不起你啊,阿花。”
“哼,假惺惺。吃了就是吃了,我们要是不把她杀来吃,我们就得饿死。臭婆娘,你还哭,胳膊腿还不是你争着抢着吃,现在说对不女儿,你早干什么去了。给我安分点,我们肯走这么远的路把她运来这乱葬岗已经对得起她了。”
“那是我们的女儿啊,你怎么狠得下心,怎么下得去手哦,天杀的也,这个灾荒年生,啥时候才能过去哟,呜呜呜......”
“养她不就是让她报答我的,滚起来,赶紧走。那么多肉放在那里,要是被那些饿死鬼发现了,你就等着哭吧!”
男人恶声恶气地教训着女人,女人抽抽搭搭畏畏缩缩地哭泣,他们往这边走来,声音也越来越近。
他们这是将自己的女儿.....杀来吃肉了?
古代易子而食还讲究一个“易”,可他们怎么就能忍心?
我听得胆战心惊,满心寒凉。
再深厚的感情,遇上了生死问题,大概都会变得一文不值吧。
虽然他们两人的衣服破烂脏污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从他们的打扮和对话中,我依稀能猜出这两人并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我看到的或许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或者说是记忆。
是谁将我送入了过去?
那两人越走越近,女人却突然推了男人一把,男人手中的包袱脱手而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出来。
齐刘海,麻花辫,笑得一脸开心。
是那个红裙子小女孩。
原来是这样吗?
在一个无奈的年代,发生的让人无力反抗的事情。说不清是亲情的淡漠还是人性的丧失,大概只是印证了那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人之初,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探究。
看着那对夫妻将骸骨随意抛弃,然后匆匆离开的背影,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来缓解自己有些起伏的情绪,以至于我没来得及阻止一条裹着黑布的狗在尸骨上撒了尿。那狗不仅撒了尿,还用爪子刨土,将尿盖起来,也顺便将那副骸骨也盖了起来。
这狗不是一直跟在那个女孩身边的狗吗?
那么这条狗也是......鬼吗?
待狗匆匆跑开,我还是走上前去,将女孩没有完全被掩盖的遗骨埋葬了,并且用一块石头立了碑。这样子,女孩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些事情也就是一个法诀的事儿。既然被我撞上了,我就顺便帮她一帮。她将我送来这里,大概也是想我帮她做这件事吧。
接下来我还是试着原路返回去找先生吧,不能坐以待毙。能主动的时候就主动,毕竟人死了连主动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抬起头,正要转身,却看到不远处站了个红色的身影。
齐刘海、麻花辫,穿着红裙子,脚边依偎着一条裹在黑布里的狗,那个女孩正直勾勾地望着我。
“那些人都不可原谅,所有的爸爸妈妈都不可原谅。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恨他们!期待着的礼物变成了一把剜心剔骨的夺命刀,说好的新衣服变成了死后的冥衣,我一辈子中唯一的开心渴望都被埋葬在这片充满了腐臭的土地。小姐姐,我好恨啊,真的好恨啊。”
“你想有人来感同身受?所以那场车祸中你只留下了那个孩子和那条狗?”
“小姐姐,我其实很喜欢你啊。你闻起来好香,比香喷喷的猪肉还香,你一定很好吃,苑苑好想尝一尝啊,小姐姐。”
小女孩眨眼间就出现在我的面前,白骨森森的手直袭我的面门,我反手一挡,给自己加了个灵气罩,让她不得近身。
“你还真以为我不会对你怎样吗?”
“小姐姐当然不会对我怎样,小姐姐的心,是红的嘛,和苑苑的裙子一个颜色哦。不过啊,苑苑虽然喜欢小姐姐,可是小姐姐太多管闲事了--”
小女孩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她的裙子无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