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出门,去参加什么青磷会了,临行前交代沈书生在房里休息,千万不要出来。沈书生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又如何静的下来。
他本是好奇心极重的人,又猛然碰到这样的大事,睡到着才是怪事,身死的哀伤与恐惧慢慢淡去,渐渐地剩下的,倒是好奇心多一些,不停的猜想,不知死人的世界和活人的世界有什么分别。
银色的月光透过纸糊的窗纱落,变成深深的蓝色。沈书生的心中此起彼伏,平常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灯火通明的醉花荫里喝花酒。
一想至此,心中的寂寞无以复加,不顾吴伯的警告,推门出去,只是还在头上包着那个坎肩。
门外月光如水,街上却无半个鬼影,不知道都死到哪里去了。
路上只有他一个独行,忽然一转头,见街边的一道门打开,里面一个艳美女子正冲他招手,沈书生指指自己,那女子连连点头,沈书生也兴奋的点点头。如同乳燕归巢,投进房内,他没想到自己死后还有这样的艳遇,这女子一看就是人间少见的艳色。
沈书生上前抱住那美艳女子,就要解衣脱裙,那女子只是痴痴笑个不停,不甚抗拒。沈书生抱着她白净的身子,嘿咻一番,顿时就将新死的那点忧伤抛在脑后。
过后,那女子却要向他讨要度资,沈书生乃是新死之鬼,身无长物,哪里有钱付给她,只陪笑推脱道:“新来不久,家人尚未烧得,再过些时日,加倍奉偿。”说着话,穿上裤子就要回去,那女子如何肯依,上前扯住他的手臂不肯放手。
争执一番,那沈书生起了性子,转身就是一脚,道:“小爷乃是新杀的童子鸡,没跟你讨钱,己是便宜你了,还敢同我耍赖。”
那女子吃了他一脚,“哎呦”一声倒在地上,却一下变了颜色。站起来,脸色先是涨的通红,而后变的血红,原本艳美的容颜忽的变得狰狞丑陋起来,一双铜铃似的眼晴直勾勾的盯着沈书生。
身形更是涨大,粉藕一样的手臂肌肉丘结,让沈书生迷恋不己的那对sū_xiōng,观在己经是铁石一般。眼看着美貌佳人变作丑陋恶鬼,沈书生心中一阵恶心,才知道自己这次真是赔大了。
他连忙撞破了门户,踉踉跄跄的跑出了房间,然后一个没有站稳,跌在大路上,却不想正挡在一辆华美的马车之前。
在这一刻,清静的街道上忽然挤出无数鬼类.一起喧闹起来,指指点点,议论着街心的沈书生。一张张怪脸都显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而众鬼追随的车弯之上,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道:“前面何人,竟敢拦住本王车驾。”
话音未落,车弯旁的护卫便已经上前,将沈书生围在中间,他仰头一瞧,只见上座的是一个带着平天冠,身穿帝王服之人。
沈书生正要找个理由应付一下,却闻一声哭喊“大王,你要给奴家做主啊!”
那屋中的赤面恶鬼在这个时候,哭哭啼啼的赶出来跪在旁边,却又化作娇艳的模样,只是衣衫不整,露出白腻的肌肤。
沈书生心知这下怕是难以幸免,这女人一看就是城中的老鬼,这明理王定然要偏帮外人,不过最多也就是嫖完没给钱,该算不上什么大罪吧!
令沈书生意外的是,明理王面无表情的道:“一个妖冶浪荡,引诱在先。一个蛮横无赖,无礼在后。都与我拿下等候发落。”身边鬼将“诺”了一声,上前将二人擒下缚在车辕上。
众鬼在后面齐声呼道:“大王慧眼如炬,明鉴是非。”
沈书生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索性不去反抗,心中却反而镇定下来,这明理王看起来竟然公平的很,心中竟然想着:“也只有阴间才能找到这样大公无私的官吏吧!”
转过头再看旁边那凶恶的女鬼,此刻却如筛糠一般,浑身抖个不停,他不由笑道:“真是个没胆气的,竟然吓成这样。”那女鬼狠狠瞪了他一样,鲜红的嘴唇勾起一丝冷笑,却不说话。
凌苏在这明理城内转了一圈,却终于见到了许多鬼类聚集在一起,真如人间的集市一般。凌苏走过来,街上众鬼对他侧目而观,却无鬼上前问话,只是互相交换着眼神,眉目间颇有欢喜之意。浑没有人间许多地方那种防备外乡人的风气。
凌苏只见这市中诸鬼,没有争执吵闹,不由心下疑惑:“奇怪,这鬼类没有肉身的束缚,普通的魂魄之身极难克制情绪,所以普通人所化的鬼魂大多暴躁易怒,这里的鬼怎会如此温和。”
就在这时’二人忽然闻得身后锣鼓齐鸣,一辆车架后面跟着许多鬼类,徐徐行来。市上诸鬼都分开两边,待到鬼车经过,再纷纷跟在后面。
凌苏站在鬼堆里,可以算得上鹤立鸡群,但那明理王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却并无其他言语。
凌苏毫不避忌的同那明理王对观一眼,却觉察得那明理王的眼中没有半分感情的波动,清澈如镜面一般,这更是让凌苏很有一些奇怪的感觉。
接着,凌苏看着那车猿上绑着的鬼魂,立刻瞧出来,这就是沈书生,凝神听了一阵周围鬼群的议论,才恍然明白其中缘由,却又感觉这沈书生还真是一个极品,刚死了没个把小时,就有心情玩女人,不,玩女鬼,让凌苏都不得不高山仰止啊。
凌苏心中觉着有趣,只看着车驾慢慢行过,也融入人群,跟着车子后面,没过一会,就看到明理王命将车上绑的犯人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