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却早已是飞到九霄云外去。
她虽不曾经历过这般的场合,这一次,心中却也是一点没有马虎之意的。她是真真正正的将顾长卿视作自己的夫君,甚至于……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是放在了心上。
所以,她才会这般的小女儿心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仿佛只有在他的身边,心中才能稍安半分。
然而,正在她思绪飘摇之间,一阵脚步声已从外头缓缓的传了进来。随即,不过一会儿,便停在了跟前。
姜念念的一颗心都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静静的,聆神听着外头那人的声音。却是……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故意吊着她一般。姜念念的手指便是握得更紧,面上虽是淡淡的,心中却是紧张些了。
老嬷嬷见之,随即将喜称递给他,才恭谨道:“——大人,吉时到了,还恭请大人亲取盖头。”
顾长卿却没有立即动作,只将喜称握在掌心间,清冷的目光落到姜念念微握着的拳上,唇边隐隐勾起淡笑。
彼时,醉人的烛火映在洒满了枣子、坚果的床榻上,姜念念被盖头遮住,只露出一小瓣的唇珠,娇娇嫩嫩的,勾起一丝嫣红,叫人看着便心头发热。
顾长卿摆手,制止了那老嬷嬷在一旁聒噪,唇角微微弯起一道弧度,便道:“——怎么?今日在念念心里面,还在紧张什么?”
姜念念一时没有说话,咬紧了下颌,片刻后才道:“大人觉得,这样的大日子,难道还有谁会像你一般气定神闲么!”
顾长卿听着眸色更沉,却没有急着反驳小姑娘。只是伸出手去,亲自握住了姜念念的手心。覆在那上面,这才将姜念念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给掰开。
——这般看来,他的小姑娘,定是怕得急了,才握得这样紧,连他都想拒之千里了。
“你不准我气定神闲?”他故意不摘她的盖头,隔着这样一层绸缎,方停到她的耳边低低问道:“——念念,那你想我做什么。难道念念竟是这般等不及了么?”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顾长卿这话说得气人,姜念念心里几乎升腾起一股恼羞来,然而手被他牢牢握着,责备的话说出口时,便更有几许像是小女儿的娇嗔:“大人,不要胡闹了。”
“你叫的什么?”顾长卿似笑非笑,淡淡的,又问了一句。
姜念念眼睫轻缓的微动了动,绷了许久,才低低的娇软道:“——夫君。”
“罢了。”顾长卿早已感觉到小姑娘的手心微湿,身体也发烫,想来此刻是经不起捉弄的,也确是不到时候。只微微笑了笑说:“不急,我先带你先去沐浴便好。”
姜念念干咳几声,眼睫也缓缓的动了一下。
言语之间,顾长卿已将姜念念的盖头掀起,又将喜称还给了身边的老嬷嬷。
姜念念的视线仍旧是不曾落到他身上半分的,借着室内微垂的烛火,她只是低垂着眉眼,拘谨坐着。
小姑娘只穿了一身浅粉色竹叶缎面的镶边金丝软烟罗襦裙,轻轻薄薄的,在盖头揭下的时候,似乎脸颊上……也带了诱人的淡粉色。
殊不知,她自己的这般模样,即使再拘谨,再是放不开,却早已是尽在顾长卿的掌控之中了。就仿佛一颗才成熟不久、青涩红润的果实,任由剥她的人握入掌中,再不可有半分挣脱。
顾长卿的眼底染上几分温柔之意,目光深深,久久落在小姑娘面上,不肯离去。
姜念念只能轻轻推他一下,才说:“嬷嬷们还在呢。”
顾长卿嘴唇微动,握着她的手,低声问道:“便是她们在,我便不可看你了么?”
这声音如斯清冷,面庞也是俊美如玉的,然而叫姜念念听着,却竟是觉得……他什么时候,也与外头的那些fēng_liú公子毫无二致了。
“……又是在打诨了。”她娇啐了一声。
顾长卿却也不同她说这么多,将她揽入自己身边,又在额上落下一吻,才道:“念念,这里是在丞相府,你需要习惯。”
姜念念便是不问,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她从前在宫中,与他君臣有别,又有礼法拘着,所以才不可事事妄为。可今日起便不同了,她已是他的女人,这丞相府的夫人。
“难道我要习惯,便可任由你胡来么?”但凡是对顾长卿说的,她的话到底是硬气不起来的,也便软了几分,“多不成体统呀……”这般的情形下,小姑娘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叫人的心头化成一汪春水,眉眼含春,动人极了。
顾长卿淡笑不语。“念念不准?”他又问了句。
今日的顾长卿也与往常也并无什么不同,仍旧是那般如仙如画的容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只是唯一不同的,眼底的温柔之意却也多了些,也炽热了些。
姜念念紧绷着唇,终究是被这双眼睛瞧得无处遁形,软声道:“……哦,听夫君的便是。”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