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萧丰年,又没法驾驭无煞, 只能潜行。以前都是萧丰年护着她, 即使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也能忍着伤痛把她安全无虞地带离森林, 但是在这个时候,萧丰年昏迷不醒, 她又没了银霜,没了护心环,一切只能靠自己。
在今天以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自己一力承担一切, 一个人带着他逃命,一个人想办法找地方藏匿,一个人躲开一次又一次的追杀,有时候她累到极致,痛到极致,恍惚间不认识了自己。
就这样走走停停,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可能是三天,有可能是一个月,久到她脸上的伤口开始不再流血,久到她身上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划痕。
唐绵绵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她知道,她答应了要和萧丰年回家。
走到永固城境内的时候,唐绵绵不敢走进城内,就把萧丰年带到那个永固山的山顶,那有个巨蛇的蛇洞。
阴沉了好几天的天空终于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点掉了下来,唐绵绵抬起头,雨滴落在她右脸的伤口上,带来一阵刺痛。
她咬了咬牙,将萧丰年扶进那个蛇洞。
洞里阴冷潮湿,唐绵绵打了个哆嗦。她把萧丰年放在石壁上,然后擦去他额上的冷汗。
萧丰年在秘境里消耗了太多的真气,筋脉也受到了重创,因此刚出了秘境就昏了过去。
唐绵绵给他喂了点丹药,又撸起他的袖子看了看他的手臂。他的手臂被剑气摧残得不成样子,无煞的剑气在他的血脉里冲撞,以至于他的皮肤之下,青筋暴起,到现在还隐隐有血丝渗出来。
唐绵绵帮他擦下去,立刻又有新的血珠渗出来。她的眼尾垂了垂,咬着牙给萧丰年输了一点真气。
她自己的真气也所剩无几,然而这点对萧丰年来说如同是沙漠里的一杯水,立马冲刷了他干涸的筋脉。
萧丰年的胸膛一震,长睫微微颤动却没有转醒,但脸色终于不像死人一样灰白了。
唐绵绵松了口气,她从戒指里掏出外袍给萧丰年披上,却没想到萧丰年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发出沙哑的呢喃:
“爹、娘.....”
“……师傅……我对不起你。”
他的声音似乎是咽下沙子般沙哑,唐绵绵听得心都在颤,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丰年...”
萧丰年皱了皱眉,又从喉咙里吐出一声呓语:“小乐。”
唐绵绵鼻子一酸,她哽咽道:“是我,我在……我是小乐。”
听到了她的话,萧丰年的眉头一松,似乎是安了心转眼又陷入昏睡中去。
唐绵绵吸了吸鼻子,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帮他盖好外袍,然后守了他一会。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戒指里拿出小蛐蛐,放在了耳边。
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耳边传来清风和俞启元的声音,随着两个人对话的展开,她的全身开始发抖,握着萧丰年的手也越来越紧。最后,她似乎承受不住地弯下了腰,将额头慢慢地抵在了萧丰年的手上,从嗓子里压抑出一声哽咽。
她真的没想到,没想到会是那个人。她知道萧丰年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知道他是如何地愧疚,知道他是如何地痛苦,如果说真的是那个人,那么萧丰年说受的苦,所有的愧疚都是个笑话。
如果他知道的话……
眼泪顺着伤口流到地上,她抱紧了萧丰年的腰。她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他,他知道的话,会报仇吗?还是会原谅?如果报仇的话,他能够下的了手吗?如果不报仇的话,谁来为这一切负责?他会永远背负着骂名苟且偷生吗?
洞外的雨越来越大了,不断有寒气飘了进来,唐绵绵抱住萧丰年,却没有半分暖意。
突然,只听一声炸雷般的呼和,吓得她猛地睁开眼。
“萧魔!还不快出来送死!”
唐绵绵一惊,下意识地坐起来。
洞外,那个声音再道:“你与魔门勾结,杀我弟子,害死掌门,又让各仙派弟子尸骨无存!你若马上自刎,我可让你少受些折磨!”
唐绵绵皱了下眉,她知道是清雷找来了。没想到藏来藏去还是被找到。
不过她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唐绵绵闭了闭眼,她把萧丰年用来隐藏身形的玲珑镜拿出来,拿只是一块小小的镜片,轻轻地向上一抛,萧丰年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唐绵绵虽然看不见他,却能准确地找到他的手,她紧紧地握了一下,然后拿起无煞走了出去。
雨下得更大了,她体内的真气所剩无几,已经不足以支持她去护住身体,雨滴瞬间把她淋得通体变湿。她仰着头,看着空中一个个纤尘不染的修士,只觉得无比讽刺。
在空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到齐,有灵霄的金升,还有无定的俞洪海,清雷在两人身后,他的表情最为愤怒,而纪寒菲本来是哀愁着脸,看到她时脸色微微一变。在这几个人的身后,还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弟子,他们组成了遮天蔽日的网,杀气冲天。
纪寒菲道:“她就是跟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