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像是信佛的人吗?”
李尤嘻嘻笑了笑,“也是,三小姐心狠手辣的,谅也不是信佛之人。”
李尤穿着一身梧桐色的襕衫,腰间束着半掌宽的腰带,挂着一只天青色荷包,佩着那枚暖白貔貅籽玉。
虽然脸上看着有些肉乎,腰看着倒还细。
李尤在桌边坐了下来,依旧是笑嘻嘻的。
时锦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急忙走到桌边,将桌上那本经文丢给他。
李尤看了看封面,是本普通的大藏经。
“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看着时锦软软的笑,李尤突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什么忙?”
“帮我抄五遍这个。”
李尤随手翻了一翻,足有四五十页。他连忙摇摇头,“我忙着呢,哪有时间抄这个。”
时锦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求求你了,帮我抄一下嘛,要不四遍好了,怎么样?”
李尤抬眼看向时锦,见她眉头蹙在一起,丹唇微嘟,撒娇似的摇晃着他的手臂。虽知她是装的,心里还是熨帖得很。
“我是没有经书的,怎么帮你抄?”李尤道。
听他口气有了回旋之地,时锦忙道:“你来这抄,或者你把我前面抄好的拿回去抄。”
李尤嫌弃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宣纸,“你这狗爬字,谁认识啊。”说着极不情愿地道:“我来你这抄。”
虽然他应下了,但时锦见他装出那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这脸皮,真是...”
李尤嘿嘿一笑,“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再说你这是求人的样子吗?”
时锦只好闭嘴不说话了。
“不过你抄这个做什么?做错事被罚了?”
时锦摇头,“时聿不是要参加秋闱了吗?老夫人今天带着我们去了仓北寺,这经文是抄来给他祈福的。”
李尤有些忍俊不禁,“只听说过抄经文增福添寿的,倒没听说抄来保佑子弟高中的。这东西要是有用,我也让人抄抄去。”
说到这,时锦想起来,“你是不是也要参加秋闱?怎么没听你提过,时聿都在闭门温书了呢,你倒好,成天这跑那跑的。”
李尤随手翻着经文,随意道:“我哪里这跑那跑了,不就会跑了你这吗。我不参加秋闱。”
“啊?你已经是举人了吗?”时锦有些惊讶。
“不是,秀才。还是我娘当年以死相逼,我心软,才去考的。”
时锦更加惊讶了,李尤作为官宦子弟,竟然不去考功名?时锦脸上的惊讶之色太明显,李尤想不看到也难。
“很奇怪吗?”
时锦点点头,惯性印象中,官宦子弟就是再差,花钱也要捐个功名。
李尤沉默片刻。他身在权贵之家,惯见了权势下的尔虞我诈,觉得这样极没意思,故从小志不在此。
时锦也不再多问。她走至书桌旁,取过一叠宣纸,又拿了笔砚,摆在房中的八仙桌上。
“今儿就开始,我抄得慢,一晚上了,一遍都还没抄完。”
李尤伸手取过笔,看了一眼,这笔是当初他教时锦写字的时候,嫌弃时锦的笔烂,给她带来的紫毫。
时锦在一旁坐下,展开一张宣纸,提笔写了起来。
再抬头时,李尤不知何时坐到了她对面,正微垂着头,手上不停地动着,手边已经铺了几张抄好的宣纸。
他脸不能说俊美,看起来好像还微微有些肉乎,模样很是俊朗。一双杏眼总是含笑的样子,鼻头圆润高挺,嘴唇微厚,红润润的。
李尤抬起头,就见对面的时锦正看着自己,又像是在出神。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时锦忽地回过神来,又低下头抄了起来。
原来只是在出神,李尤不由有些失望。
时锦却连划了好几个写出来的都怪模怪样的字。
窗外一轮上玄月,不知何时被阴云遮去了身影,夜,越发静了。
.......
时聿生病了,半夜发了病,上吐下泻的,惊动了老夫人,连夜请了大夫。
可大夫开了药,吃下去马上又吐出来,根本无计可施。
时锦是第二天清晨才知道了这个消息,昨晚上睡得太晚,沉沉的,什么动静也没听见。
到了第二天,时锦去老夫人处请安的时候,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第一反应就是那坛水。
当时她也想到这是生水。但又想到这是古代,没有污染,人都是喝山泉井水的,想来也无碍,便没有提醒宋姨娘。而且宋姨娘那宝贝样子,说不定好心提醒,还当她别有用心呢,没想到时聿真的生起病来了。
时家的主子都过了时聿院子去了。
时锦也赶了过去。
她没能进到房中,其他人都坐在外面抱厦中,连时鸢也在那坐着。想来房中只有几个长辈。
时鸢虽是安坐着,面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