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类推，直到心力涣散，妄念横生，无法聚集精神时再从头开始。

无畏的最高记录是计数891次，光斑出现又消失891次，也呼吸了那么多次，他身强体健，呼吸频率大概是每分钟11次，这891次需要耗去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而随着时间推移，计数越多越像是深入梦境，杂念乱象随之横生，难以抑制。

无畏深知，再进一步便是空境，可就是这一步却难如登天，卡了他三年。

……

此刻，大界寺，禅房之中。

一个小时零四十分钟之后，随着脑海之中一阵微风刮过，无畏身子一震，猛然从地上跃起，这一次他一呼一吸共计1100次。

这种体验，没有神奇玄幻的霞光异象，普通得像蜻蜓掠过水面，翻不起一丝水花。

三年的时间，他终于第一次跨入了那道门槛，虽然空境停留尚不足一秒钟，但他真切的体验到了空境的奥妙。

与此同时，身形不动，犹如与生俱来般的从容，他的脑海中便多了许多熟悉又陌生的记忆，是关于这个世界，这座大界寺和眼前的身份无畏的。

没有丝毫迟滞，对目前状况一览无遗。

时间公元10001年三月，地点夏国江州省风华市辖内永济县的须弥山下的大界寺，一切都与地球上不同。

等等，须弥山？

想到此处，两世的记忆在此刻纠缠融合，让他产生了重入梦中的虚幻感，佛经典籍中称须弥山是佛教圣山，下有十八层地狱，上有三十三重极乐天。

无端出现的记忆在他脑中奔涌，无畏猛然掀开禅房门帘，腐朽的门框在他一掌连带之下整个倒在了地上，激荡起大片尘土，尘埃落定，无畏径直走到大界寺门外，浑然没顾上门框边灰头土脸，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滚圆的小和尚一弥。

踏过偌大的广场，晚风轻拂带起的枯叶在无畏周身滑落，他站在大界寺五六米高，斑驳暗红的大门外，看着这残破得只剩下门柱的庙门，粗大的门柱上经过风霜侵蚀，上面的字因刻痕极深，尽管色泽脱落，可仍能看得清，就是这样一幅对联，让他如当头棒喝，目瞪口呆。

“师父，这上面写的什么啊？”不知何时，一弥小和尚来到一旁，看着怔怔出神的自家师父问道。

无畏回过神来，轻轻念叨，“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啊，原来是这个啊，这个字看着古怪，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对了，师父，你是怎么认识这些字的啊？我之前问过你好多次，你都说不认识啊？”

看着眼前篆体所写的汉字，又看了看一弥。眉头微皱，无畏暗叹不好，刚刚得了记忆的他才知道，眼前的这个便宜徒弟，不但饭量惊人，而且是个话痨。

只是一弥的话让他奇怪，遂问道：“你说原来是这个？是什么意思？”

“师父，你忘啦，这首佛偈是咱们寺院的法号排行啊……还有……”

经他这么一说，无畏便想起来了，连忙摆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了！”

……

“师父，你说话啊！”

……

“师父，你今天好奇怪……”

……

小和尚歪着头，打量着无畏，刚好撞上他低垂俯视过来的眼神，凌厉异常。一弥眼神一缩，满嘴的话咽进了肚子。

看着小和尚脸颊上的伤痕，年仅7岁的他身上套着宽大不合身的僧袍，上面的补丁和灰尘与这座大界寺倒是很映衬，都很破败，看了几眼，无畏的眼神柔和下来，叹了口气，仿佛是对着自己喃喃自语，“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你也够不容易的。”

“还好，一弥很满足。”

微风又扫过来，一弥看自家师父不像是生气，壮了几分胆气抬头弱弱道：“那师父，寺庙还卖么？”

天边晚霞密布，天空如同火烧，点燃了云朵，卷走回翔的暮鸦。向着面前那片广阔的金色田野，无畏嘴角一咧，笑道：“不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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