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与蛮子谈判的时候,前一天晚上……有人,嗯有人看到杨老将军竟然私自去偷会了蛮子的使者,后来,我们按照先前定下的计策,足足拖了蛮子使者们十几个日子,一边迂回敷衍,一边又与之夹缠,总是不给答复,这时御史大夫柯宴夜里,又再次看到你爹爹去见了一次蛮子的使者,自那以后,这些蛮子们便如同得知了我们的计划一般,紧紧催问结果,直到……直到你北郡传来捷报,这场谈判才是终止,我们倒也没有留难这帮使者,让他们一一离开洛都,只是在他们走的时候,却是嘱咐一个店小二给你爹爹留下了一封密信下来,这封密信正好给柯宴给截住了。”
杨宗志听得心头大震,拼命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爹爹一生峥嵘铁骨,对待朝廷更是忠心耿耿,说他老人家怀有贰心,微臣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仁宗叹了口气,道:“老将军自先皇起便在军中效力,前后几十年下来,立下的战功垒垒数也数不清楚,所以……所以御史大夫前来密报给朕的时候,朕也是万分不相信的,只是后来,有一日早朝群臣一道商议北郡这十五万大军如何安置的问题,军中和文官们起了一些争执,就在这个时候,那柯宴一个心直口快,便将这件事情给捅了出来,并言之凿凿拿出密信来质问老将军……”
杨宗志咬紧牙关,心中默默念道:“柯宴……柯宴……”
仁宗又道:“杨老将军自然是百般的不承认,可是柯宴又指出老将军前后三次私下去会见蛮子使者的事情,这个时候……唉,这个时候杨老将军却是分辩不出话来,当日早朝就如此不欢而散了。”
仁宗边说边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手中拿起茶杯轻轻摩梭,再道:“又过几日,杨老将军找上了柯宴大夫的家中,想要索回那封书信,柯宴自是无论如何也不答应,杨老将军却是强手虏走了书信,如此下来双方闹的便是更僵,当日夜里便传来了……便传来了杨老将军和夫人一道,悬梁自尽的消息。”
杨宗志心情激动难抑,腾的一声站立了起来,几步走到仁宗桌前,怒道:“即使双方有些争执,我爹爹也不至于要悬梁自尽的,况且我娘……我娘她性格坚韧,不输于豪迈男儿,更加不会陪着爹爹一道自尽,这是定有古怪。”
仁宗下意识一点头,道:“朕也觉得此时尚未盖棺定论,着实有些蹊跷,便派了内侍卫统领去彻查此事,可是那内侍卫统领还没查上一天,你家中的将军府不知如何遭了天火,一场大火过后,瓦砾不存,下人奴仆失散,想要下手,却更是无处着力了。”
杨宗志脑光一闪,拍手咬牙道:“对了对了,这定是蛮子们故意使下的诡计,他们如此留下书信,痕迹这般分明,根本就是要嫁祸给我爹爹,如此下来,我南朝少了军中的大将军,自是他们渔翁得利。”
仁宗又叹了口气,紧声道:“那……那你爹爹三次去私会蛮子使者,这……这又作何解释?”
杨宗志一阵哑口无语,根本解释不出,爹爹向来对着蛮子们恨之入骨,军中无数弟兄们丧生在蛮子的铁骑之下,但是他老人家居然会去私会蛮子使者,这事……这事着实想象不出。
杨宗志沉默了一会,才颓然的叹了口气,问道:“皇上,请问那封书信还在不在?那信上写的什么内容?”
仁宗摇头道:“那书信落入老将军之手,没过多久,老将军便自缢身亡了,而且……而且那封书信一直都找寻不到,也许是被那场大火所焚,只留下灰烬了吧,说起那书信里的内容,倒也十分简单,朕看过一次,上面写着——‘此番承蒙照怀,某既离去,答应大将军的事情也一定办到,将军尽可放心等待。’”杨宗志瞳孔收缩,喃喃念道:“答应大将军的事情也一定办到……也一定办到……”
他脑中一闪,正要接口问话,突然大门旁咿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接着李公公那娇媚的嗓音慵懒的唤道:“皇上……夜已经好深了,您怎么还不过来睡觉,当今熬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大大不值得了呢。”
门口转出一个衣衫淡薄的媚人儿,满脸睡眼惺松的走进来,正是那酷似秀凤的李公公,仁宗也哈的一声打了个哈欠,才道:“确实夜了,宗志兄弟,你……你今晚还没有住处的吧,这样,爱妃,你在我这宫中给宗志兄弟安排下来一个住处,让人先住上一晚,明日再做打算。”
杨宗志和李公公同时一愣,这寻常男子绝对不可夜宿宫内,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规矩,因为这宫内嫔妃万千,姹紫嫣红,只有太监和宫女们才能服侍在侧,若是住了男子在其中,便免不得引起非言非语,乱了常伦。
李公公一愣之下,便只咯咯的娇笑,应承道:“是!皇上,您早些去歇息吧,奴家安排了这少将军,便会过来。”
仁宗一点头,轻声道:“如此甚好,宗志兄弟,你先去睡下,明日朕再找你说话。”
杨宗志再分说一番,只见仁宗说完了话,便伸着懒腰几步走了出去,话却是未能说出口,李公公在一旁妙笑道:“咯咯,少将军请跟奴家来罢。”
杨宗志叹了口气,只得跟在李公公身后,沿着外面长廊到处走,这宫中他过去也甚少来过,只在早朝的时候陪着爹爹进来过几次,但是那时都是低头垂眉,根本没有心思留意过,现在再看过去,才看见宫中修缮的如此富丽堂皇,假山流水俨然,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