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他费力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猛咳出声,随着他身体猛烈的震动,他身上月白色的锦衣突然被染上一片暗红色,凤朝阳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她想起身拿药箱,却不想他手上一用力,不肯让她动,凤朝阳见了心下着急:“你这样,身上的伤怎么办。”
“无碍。”他开口。
无碍才怪!
“我去拿药箱。”她认真的望着他,声音虽低语气却是不容拒绝,萧景尧听了手只得松了手。
凤朝阳拿了药箱回来,萧景尧胸前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湿,他胸前那一片暗红色在月白色的锦衣下衬的格外刺目,他原本半阖的眸已经合上,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浸了一层冷汗。
“萧景尧。”凤朝阳轻声叫,可是他却没了反应,凤朝阳咬了咬下唇,随后俯下身去解他长衣上的衣扣,她将他的锦衣褪下,他身上的中衣已经黏着在身体上,凤朝阳刚轻轻一碰,他便下意识的眉头一紧。
看来衣料和伤口黏在一起了,凤朝阳停下手中的动作,到妆奁前寻了把剪刀随后在烛火上燎了燎,由上至下剪开他的中衣,凤朝阳挑开剪碎的衣料,他身上的伤口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看的凤朝阳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胸膛上刀伤交错纵横,最长的一道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胸,那狰狞的刀疤附在他精致的胸膛上,凤朝阳的心不由得颤了颤。
她是真的不了解他,他表面上看上去玩世不恭,好似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是他身上那一道道的伤疤,却时刻证明着他所背负的,他不过弱冠之年,手中却握着两倍凤家几代拼搏下来的军队,有多少人不服,又有多少人想取而代之……这其中的凶险不难想象。
他的伤口上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已经用棉布裹好,此刻原本雪白的布已经看不出原色,凤朝阳轻轻挑开,入目的是三个周围泛黑不住流血的窟窿,凤朝阳的手一顿,她连忙翻出金创药,凤乾雍常年征战沙场,一年来身上受的大大小小的伤无数,这是她与凤朝歌四处寻来的秘方,效果极好,为凤乾雍配好后,凤朝阳在玲珑阁留了一瓶,未想到短短几月,一瓶药已经快见了底,而每次……都是因为萧景尧身上的伤。
细细想来虽然他每次都笑的玩世不恭,脸上总摆着一副我天下无敌的模样,可他到底是血肉之躯,摆出如此模样不过是为了哄骗她不让她担心罢了。
凤朝阳轻轻的将磨好的药粉洒在萧景尧的伤口上,她一边上药一边观察他的神色,他的眉宇早已舒展,此刻的他,似乎卸下了所以伪装,在暖黄的烛光下,褪去了身上所有的锋芒与棱角。
凤朝阳替萧景尧上好药,却找不到合适的棉布包扎,她左右细想了许久,只得将前几人秀娘刚送来的中衣裁了为他包扎,待她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弄好,额头上也沁出了一层细汗,她低着头看着他身上的伤,小手下意识的抚摸上去,那一道道刀疤十分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肌肤上,由肩至胸膛,再向下似乎还有几道伤疤,凤朝阳拨开他身上的中衣,一路摸索下去。
突然,她的手腕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遏住,凤朝阳下意识的抬头,便撞见萧景尧投来的目光,他的眸上似乎覆盖了一层星光,有些醉人,凤朝阳的脸刷的便红了起来,她移开眸向别处看,手腕却仍被他握着。
“你…你醒了?”凤朝阳想了想,有些别扭的开口。
“没醒。”萧景尧的嗓音有些沙哑。
“没醒?”凤朝阳不解,转回头看他,却见他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一直未睡。”他答。
凤朝阳只觉得面庞滚烫起来,她下意识的想挣开他的手,他却一直用力握着,哪怕他受了伤,他禁锢她的力气依旧不减分毫,凤朝阳红着脸怒斥:“那我刚刚叫你为什么不回答?”
烛火从一侧照下来,照在她白净的小脸上,此刻她的小脸微微涨红,一双美目似乎因羞愤而染上了一层薄雾,她咬着唇,似羞还恨,凤朝阳似乎没意识到此刻在这昏黄而又暧昧的烛光下她的模样是多么的诱人,却意识到了手腕上的力道一重,她被萧景尧一带,带到了怀里。
他似乎精神了不少,眸中的神色有些凝重,他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沙哑着嗓音开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萧景尧看着怀里的凤朝阳,他简直不敢回想今日上午凤朝阳突然踏入他设好的圈子里,那一刻他只觉的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跳也慢了半拍,当他冲到她面前时连握剑的手都是颤抖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心慌意乱。
他的声音低低的,游徊在她的耳畔,她原本抑制住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知道他在害怕什么,萧景尧见凤朝阳眼眶中泛上的泪光,心疼的皱了皱眉:“别哭。”他说着又笑了:“要哭也该是我哭,都被你看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