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帅接到了两个命令，一个来自永圣大殿，一个来自十九局，一个要他杀人，一个要他救人。虽然是两个截然相反的命令，从他的立场来说，不应该有任何犹豫、任何纠结的。不知道为什么，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现在就是很纠结。他不知道究竟该执行谁的命令。

本来十九局的命令很清楚，可是他的脑中却不时会想起神的声音，告诉他神的敌人应该被消灭，应该被清除。

渐渐，原本清晰的命令也变得模糊起来。

渐渐，神的声音开始占据他的大脑。

渐渐，他已无法分辨这究竟是神的声音，还是他自己的声音。

终于，郑帅笑了。

神的命令是绝对的！

神的意愿就是自己的意愿！

郑帅看了看手机，确认了老k的位置和行踪。

---

白色衬衣，黑色领结，老k盛装出席了自己一个人的晚宴。肖邦的夜曲不论何时听都是如此动听，今夜一切都是如此完美，除了对面座位上的人已经不在了。

作为科技公司的ceo，老k自然认识许多科技方面的天才，如果说纳米机器人也算是黑科技的话，那他头上的头盔绝对算得上是其中翘楚。若没有它，他现在也不能悠闲地享受自己的黑椒牛排了。

老k放下高脚杯，擦了擦嘴，拨通了电话：“我要的东西，查到了吗？”

“你的要求太难了，毕竟关于dna的信息，医院和国家的系统里比较少，如果不是父母主动要求，一般医院也不会……”

“不用给我科普了，说结果吧！”

“情况还是与一周之前说的一样，与你的dna一致的记录尚未找到。另一个dna却找到了匹配，不过是个新生儿。而且他们可能今天就会出院！”

“我知道了！”

---

上海长宁区妇幼保健院，妇产科。

马氏夫妻正在准备出院，一周前他们刚刚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因为夫妻俩都姓马，所以孩子的乳名就叫騳騳。这个字比较难认，他们写的又都是简化字，看起来就像是马马马马，结果出生刚满一周的小騳騳就有了自己的绰号——小司马，取小四马的谐音。夫妻俩都是三十多岁的都市白领，为人和善，容易近人，两个人一个被大家称为小马哥，一个被称为马大姐。

小司马已经出生一周了，看起来还是好小好小，今天是小马哥第一次抱他，结果把他紧张个半死，明明他抱的姿势很对，小马哥还是觉得很不自然，用力小了怕他掉下去，用力大了又怕伤到他。

不到七斤的新生儿，抱了不到三分钟，小马哥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酸了。

“给我吧，看你紧张的！”护士笑着接过小司马，“你去帮马大姐收拾收拾吧，我一会儿给你抱过去！”

小马哥不知道这一别竟成永诀，冲着小司马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臭小子，一会儿见！”

护士替小司马向小马哥摆摆手，待小马哥远去，护士却将小司马交个了另一对青年男女。青年女子接过小司马，尚未走出医院，门外就响起了警笛声，此起彼伏。警笛声让他们稍显犹豫，但并未慌张，抱着小司马缓步走出医院。

医院外，两辆警车夹着一辆黑色大众刚刚停下，不待警车挺稳，车里立刻钻出四名警察，其中两人飞速跑进医院，推出了一辆医用推车，并带出了两名护士，外面两人则协助司机慢慢将车内的孕妇抬出，放在推车上。孕妇下身已经湿透，看来羊水已破。司机显然是孕妇的丈夫，虽然脸上写满担心，还是一个劲地谢着警察。

青年男女看到警察，眼神平静，就算与其中一人目光相对，眼神之中也没有任何波动。加上孕妇临盆在即，警察也无瑕顾他。

---

虽然沈海龙用生命证明了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老k还是非常喜欢这种感觉的，这种作为圣使的感觉，这是一种接近神的感觉。就像现在，他就能清楚地感觉到郑帅在靠近他，还带着强烈的杀意！

老k身穿一袭白色长衫，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医生。这明显不是一个会救人的医生，他的脚下现在就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小马哥，一个是马大姐。两人身上看不到明显的伤口，也看不到明显的生命特征。

老k是个现实的人，他并不想活在虚幻之中，谁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呢，何况他真的不喜欢这种把命运交给别人的感觉。

国产92式手/枪，15发双排双进弹匣供弹，有效射程50米。这绰绰有余了。他现在只需要一发子弹，3米射程。老k抬起右手，目光钉在眼前这扇不大的白色小门上，不论开门的是谁，迎接他的都将是一发冷冰冰的黑色子弹。

等待，真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等待心爱的人，就是等待幸福，等待本身也是幸福的。等待死亡，就是等待痛苦，等待本身也是痛苦的。老k很难说自己现在是痛苦的还是幸福的，因为死亡是痛苦的，死亡之后也许是幸福的。

---

郑帅身上的使命感很强，务必要除掉老k，除掉这个叛徒。但是，他却有个很大的难题，老k是他的上位，是圣使。神告诉他，作为上位的圣使，老k能够洞悉他的一切行动，神并不会干预这种行动。因为神若想除掉老k，简直轻而易举，所以这是对郑帅的一种考验。

郑帅并没有把它当成考验，他的目的很简单，也很明确。

神的敌人必须死！

至于自己会怎么样，他完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