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怪物还在朝我张牙舞爪,被他们抛弃了这么久的儿子在被需要的时候才被想起。一刹那的愤怒淹没了我的心脏,我想用最尖锐刻薄的辞藻攻击男人的心脏,看着他落荒而逃,简直不要更愉快。”
“看看你母亲吧,你母亲现在的情况很糟糕……”男人痛苦地皱起眉,对着钟蓝的躯壳说道。
“对不起,不是我们丢下你这么久,只是你小时候的情况……我们必须要把你锁起来以免你更多的疯言疯语。”男人就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更没有什么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
“我不知道他说的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指的什么,我的记忆开始于这个屋子,更遥远的事情记得不大清楚,但是看着他恐惧的神色,我开始好奇红裙小女孩是什么人。”
“我使劲最大的力气发疯,轰走了男人,看着他痛苦绝望的神色,竟然觉得心口一跳一跳的爽快。终于做到了,报复了把自己锁起来的仇人。力气用尽的后果是我精疲力竭,每一晚都要饱受摧残,即使是今晚也不得特例,失去所有力气的我睁大双眼承受着所有鬼魂的恶意。”
时间过去了好久,当男人再次打开房门,第一次放开了丛。寄宿在躯壳里的钟蓝终于可以踏出房门,然而扶着墙,要出门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感。
这感觉不是来自她,应该是原主丛。
“我跟着男人下楼,见到了她。在无数个夜晚被无数个鬼魂虎视眈眈的我终于得到了一丝放松,仅仅看着她,也觉得浑身轻松起来。看着她向自己看来,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馨香,看着对着自己微笑,除了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顺着丛的叙述,钟蓝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少女,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少女,她正转头微笑着看着自己。
血一样的红唇,雪一样的肌肤,柔光潋滟的眸子温温柔柔地看过来好像看到人心底,像天鹅般的脖颈从衣领里舒展出来,从容而充满美感。
一手搭在一只拐杖上,另一只手抚在唇瓣上,似乎在掩唇轻笑,艳色逼人的指甲几乎夺去了少年全部的呼吸。少女轻轻咧开嘴,朝丛点点头。
“我几乎无法呼吸,我以为我恋爱了,我以为自己进入了梦乡,但是我心里清楚,我对她产生了依赖。在她身边,不用感受到任何鬼怪的侵扰,不用体会到任何恐惧的心情,一切都很美好,我……需要她。”
随着声音的落下,这一副美得像画的画面拉下帷幕,紧接着上场的是两个人之间的接触交流,或者只是一个人的单方面的依恋。
钟蓝站在第三视角上,更能清楚明白地看到事情的发展,旁白依旧是丛的叙述,出现的画面则是丛和红裙少女之间亲密的行为。
完全没有任何性别意识的少年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少女身边,他觉得自己像食了鸦片,在少女周围那些让他痛苦了无数个日夜的鬼魂不再纠缠他,他再也不看见诡异扭曲的东西,再也听不见深更半夜的哭嚎声,只要待在她的身边,他就可以满足。
“我只知道她是家里的贵宾,却不知道她是谁,父亲和母亲似乎对她的突然出现沉默寡言,但我终于不用被绑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直到有一天,得知她要离开,我才突然发现,她原来不是我的。”
“她也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不可能永远陪伴我。享受了安宁的日子,我贪婪地想要更多,不愿意让她离开,但是任由苦苦哀求,父母依旧不为所动。她始终沉默地站在我可以看见的角落,温柔亲切地笑着,我不会向她诉说内心的烦恼,我不想让这些痛苦伤害到她。”
如同话里所讲,红裙少女和丛形影不离,直到丛得到少女要离开的消息,神色才陡然崩溃。
他拼命祈求着厌恶的父母,最后被关回房间
重回地狱。
得到了光,再失去,是不是更加痛苦?
在钟蓝眼里,丛从每日的哀嚎到悲鸣,最后沉默,忍受着每夜都必经的疼痛,想着哪一天彻底死去,便不用再经受这些。
男人最后闯入了这个房间,满脸恐惧,惊恐地要他快跑。
可是他笑得几乎要流出眼泪,双手捂住脸颊,一边痛哭流涕一边疯癫大笑。
指着男人嘶喊出奇怪的话:“爸爸,那不是妈妈吗?”
“爸爸,妈妈在对你笑啊!”
“爸爸,妈妈在向你走过来啊!”
“爸爸,快回头拥抱妈妈啊!”
“哦……”少年突然歪歪头,手指放到嘴里,吃吃一笑,“妈妈说你让她不高兴了,她很生气。”
钟蓝眼看着这一熟悉的一幕,之前是从男子的视角看着儿子疯癫的话,现在却要感受着儿子癫狂的心情,说出这些句子。
也在这个时候,她终于看清楚之前没有看到的东西。
在男人的身后确实有东西,而且这东西一路尾随着男人从外面进来,在地面拖着长长的血迹好像一条绳子拖在男人身后。
男人一点都没有发现,他身后的东西不是别的,就是他自己。
不过是另一个自己。
一个面目狰狞的自己拖着他的妻子的尸首,从房间外面一直尾随到这里,紧紧跟在男人身后。
相同的面目却是不用的神态,天差地别。
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而看在钟蓝或者是丛的眼里,在男人的身后漂浮着女人的鬼魂,和他的妻子一模一样的模样,做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