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话没完,就见云邡伸手给他,轻声说:“来。”
谢秋寒稀里糊涂的,由他牵着,走回里间,顺从的睡在了大床上。
往日大床可没这么好睡,两人都是成年男子身量,云邡虽口头总逗他一起,但因嫌挤,都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有让他这么大了还一起睡的道理。
今日……啧,谢秋寒默默的给三界酿评了个优。
他侧躺下来,规规矩矩的,手脚都不敢乱放,“怎么……”
“睡吧,”云邡闭着眼睛,“外间被冷衾寒,别委屈你了。”
谢秋寒愣了下,点点头,不再说话。有这等好事他自然不会往外推。
一片沉默中,二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
云邡听着他那儿细微的声响,心里叹了声气。
且不说那些情情爱爱的事,这孩子是他的人,睡张大床还是能给的。
又这样过了许久,谢秋寒一直没睡着。
凑的近了,能很清晰的闻到这人的气息,是带些冰雪的冷冽和花香的清甜,奇异的杂糅在一起,让人心安。
他小心的睁开眼,视线在他脸上划过,也分明是看了十多年的一张脸,却回回都让人心生赞叹。
他别开目光,心道:那位顾家九小姐竟然与仙座齐名,是不是故意买通了方城主?
这时,云邡忽然道:“顾谢两家打发走没?”
谢秋寒心口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说了什么。
云邡微睁开一缝眼睛,“嗯?”
“没呢,”谢秋寒忙答道,“顾九小姐天赋不俗,品性据考亦不错,晚间时候顾家主使又同我说了一遍,我想明日你可亲自见见。”
他虽情感上不希望不朽阁再添第三人,但心中也知道这样不对,所以不快归不快,今日还是稳稳当当的将这件事给办了。
云邡听了,揉了下眉心,说:“别忙活了,都打发走吧。”
谢秋寒一愣,“你不收顾九了吗?”他想了想,竟劝道:“方匆稍嫌鲁莽了些,恐给你添不快,但顾九的确是不错,可堪大用。”
“…………”
云邡这才睁开眼睛,仔仔细细把他看了一遍。
他一会儿要把倾碧往外推,一会儿又要把什么顾九收进来,谢秋寒的心思真比海里摸针都难辨。
这来来回回的,又要懂事识大体,又忍不住要醋。
这小子心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秋寒道:“天宫一脉总归不能断了传承,岫玉与和平于修行一道恐走不了太远,日后紫霄山要有镇的住山门的人,现在便得培养起来,且原九宫大弟子们各有师承,唯你这支只有我,这样行不通的。”
他看云邡不说话,又以为云邡是懒得带,便说:“我知道你不爱管这些,若弟子进了门,由我带就是了,我多向师兄请教,教不坏的。”
云邡一阵无语,真是服了他了。
紫霄山要论深明大义,恐怕是谢秋寒居二无人敢居一,再要论能吃苦能担事,还是谢秋寒独占鳌头。
大师兄,了不起。
谢秋寒:“你说呢?我将顾九安排在明日下午见你,那时你可有空,你……”
谢秋寒喋喋不休,云邡听的头大,终于忍不来,翻了个身,半撑起身子,一把抵住了谢秋寒。
谢秋寒立刻失了声:“!!!”
这动作突如其来,又是在床上,他全身紧张,像被抓了尾巴的猫似的。
他干什么!!!
四目相对,呼吸交错,谢秋寒觉得自己都快煮熟了。
半响,云邡终于十分痛苦的开口说:“大师兄,你唠叨的我头都疼了,我求你赶紧睡觉。”
谢秋寒:“………………”
他立刻闭嘴。
云邡躺了回去。
谢秋寒心跳如鼓,根本压不住。
云邡也听见了,假装不知,闭着眼睛,心头却蔓开奇异的滋味。
他知道世上爱慕自己之人甚众,可旁人是断不会让他这样亲近的观察到、体会到那种澎湃的感觉。
人都是会本能的保护自己的,即便再怎么喜爱,也要躲躲闪闪,不断试探,哪有谢秋寒这样直接将胸膛剖开,任人宰割的呢。
他越是这样,云邡心头就越不是滋味,又怜惜又生气。
他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人,有了心上人却畏畏缩缩,自甘堕落,把自己放的这样低,几乎跪在人家脚尖前了,这让云邡十分的不快,几乎想把他揪起来揍一顿才好。
可……他却不是在朝拜别人,而是冲着自己。
这就太复杂了。
云邡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能暂且搁在一边,听之任之。
他叹了口气:“祖宗,你好好的,别自找委屈受。”
谢秋寒心不在焉嗯了一声,悄悄摸了下自己脸,发烫。
他打算明天给三界酿酒坊捐一千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