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了。”木灵皱着眉头冷斥一声,身旁人似乎是被吓到了,抬手指了指嗓子,摇头不再言语。
半晌,木灵才沉着脸,斗胆将这哑巴瞎子半拖回了房子。
☆、第二十二章
“儿茶,真是抱歉,这几日实在是忙,师父也是看在今日七夕才给我们放行,还麻烦你大老远过来了。”十九从他手里接过一大堆东西,挂着揣着,“本来阿大说过来帮忙的,没想到他临时被师父吩咐其他事情了。”
“无事。”见十九拿的困难,成钰又将几条绳子给她在身上捆绑结实了,“方巧我也得带些东西回去。”
“哦,是嘛……”十九撅着嘴,微微颔首,脚尖在地上蹭了蹭。
“若是没有其他事,那我便先告辞了。”
成钰合着礼仪一拜,刚一转身,十九便犹犹豫豫地叫住了他,“儿茶,那个……”
他转身,十九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那个,今日来其实是为了阿七的事情……他之前不是留在清修谷嘛,太子山的时候你也见了,还说要你和他修行什么的……”
成钰淡淡地看着她,见她说的结结巴巴,神色平静,“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啊呀!”十九一跺脚,急道:“就是这样,清修谷有一个规矩,若里面的人不再入谷,便要做批注,将名字留下来给后来人用,然后阿大不是之前称他为‘一百零八’嘛,等人走后,阿大去找师父做批注时,却听师父说……那段时间根本没有那样一个人送进清修谷为徒!”
成钰这次算是懂得十九是什么意思了,他道:“兄长不会害我的。”
十九方才一边说着,一边留心成钰的神色,这下左右也没看出什么异样,她自觉有些尴尬,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也并非是这个意思。阿七他虽是不动声色地进入了清修谷,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做什么坏事,我今日这么问,其实就是担心他,也担心你。他似乎嗓子不太好,在清修谷与我们交流都甚少,所以我们也不了解他,但那个人却总爱一声不吭的消失,让人担心,你既然现在认他做了义兄,那就多留意些,别让他乱跑,要,要真是一不小心被抛弃了,来清修谷也无妨。”
成钰看着她,忽而笑了笑,再次一拜,郑重道:“多谢十九师姐提点。”
十九挠着头,还不知道她这几句叮咛怎么就变成了提点,那个翩翩少年郎已经远去。
柜山的小竹屋灯火通明,正堂内点着长明烛,成钰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偏侧的房门,借着窗外的明月,看清了榻上沉眠之人。
皎月温润了他的棱角,连那眉宇之间都是暖意,成钰将他的碎发拨了拨,坐在榻前看了许久,才轻笑一声:“睡得这般死,被旁人抬着埋了去怕也不会知道。”
他的脸藏在暗处,想起十九的话,成钰叹息,见他墨发随意散着,那束发的木簪就丢在枕边,迟疑了许久,而后从衣袖中掏出一支质地温暖的墨玉簪,在空中比划不过两下,却又突然收回,而后轻手轻脚地合上门休息去了。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成钰早早就抱着木盆去河边洗了几件衣物,回来时陈清酒刚巧醒来,着一件中衣靠在门框上,成钰看了他一眼,转身将衣服搭在了竹屋前,“哥哥起了,你那外袍我刚洗,正堂那里的蓝色包裹里有几件新的,也不知合不合尺寸,哥哥先进去试试。”
嘱托完后,成钰又放了木盆进厨房折腾,陈清酒听着他的话换了一身衣服,便坐在了门外石桌处。
成钰出来时,他便一身素衣坐着发呆,长发过腰散着,那四纸画卷就叠放在面前,旁侧还扔着那木簪。他咬着筷子放下了两碗清粥,目光扫过那四张一模一样的画卷,完全不知道烛戾那恶兽被塞在那张纸中,“哥哥先吃些东西再看。”
虽然他们如今这样子进食与否并不重要,可成钰昨个既然下了山,便捎带了东西上来,清粥小菜配白馍,早上刚好。
眼前人嗓子不太好,也不甚爱说话,成钰大多数都是自言自语,偶尔问几句话,陈清酒都是点个头而已,等到成钰收拾好后,发现人还是披头散发地坐在石桌处发呆。
“今日不束发了?”成钰凑了过去,以往见他都是正规正矩地用木簪绾发,让人怀疑他一天到晚都是不摘木簪的,所以成钰一见他这般松松散散的样子,虽觉得好看,但也不对劲。
缄默许久的陈清酒终于将他的视线从画卷身上移开,看着成钰,哑声道:“不会束发……”
成钰眉毛一挑,觉得自己可能是猜测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但还是垂死问道:“你平日都怎么弄的?”
该不会就没摘下来过吧?
陈清酒视线收回,放在了石桌处的木簪身上,在成钰看不见的地方,神色有些茫然。
木灵今日闹脾气了。
成钰只当他又发呆,倾身取过那支木簪,簪身简朴,绝对是历经风霜,处处都有些破损了,成钰手心微微出汗,一手拢着那墨发,问道:“这支发簪都用不得了,哥哥不如换一个。”
“故人所赠。”陈清酒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淡淡道:“换不得。”
身后,成钰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随后颔首看向了手中其貌不扬的木簪,那玩意,似乎一个用力就能折断,叫人颇有些为难。
只是成钰突然长睫一闪,眼中有些怪异的神色。
原本好好躺在手心里的木簪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