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她无甚在意,点开了正要去厨房给自己倒一杯牛奶,却听到里头传出韩渺的声音。
她心头一跳,立刻坐了下来。
不过短短的几句话,却仿佛吸走了她全身的力量,她呆坐在椅子上,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穿着半透明的蕾丝短裙,夏热正浓,她却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她蜷起长腿,整个人瑟缩在椅子里,脑袋埋在膝盖中间,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再次温热起来。
“女人而已,我要多少有多少,余音算什么……”
巨大的羞耻感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原来她以为的弥足珍贵的甜蜜回忆,皆是虚妄。
“只是她抢了我家小妹男朋友,玩玩她而已。”
她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遏制不住的哽咽,她像困兽一样,只能在喉咙间发出撕心地低诉声。
老话常说,吃一堑长一智。她白长了年龄,不长记性,将自己身心交付,遭遇再一次的背叛。
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播放,她无法抑制地回忆起他的一言一行。温柔地看着她,抚着她的头顶说她傻,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磕破了的膝盖,吻在她眉睫的炽热双唇,耳鬓厮磨在她体内放肆地冲刺……
心脏那处被枯瘦的冰手揪住一般,疼到极致,头痛欲裂。
遭遇背叛,仿佛是她这一生,命运下的咒语。
他说得对,她真傻。
余音在玄关的长廊上坐了一夜,他没有回来,灯亮了一夜。
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睡着了,厅的挂钟,六点钟。
鼻子喉头有些难受,像是要感冒的迹象,她撑着地板迟缓地站了起来。
就当做是做了一场美梦,该醒了。
她微信通讯录有人加她,往常她不会随意加人的,仿佛知道来人有什么目的一般,她通过了申请。
只有三张照片,第一张,是他与陈立影相对而坐,在高级餐厅温情地享受烛光晚餐,第二张,陈立影靠在他肩头,他那双数次抚摸过她私密之处的手,正架在陈立影腰上。最后一张,他裸着精壮的上半身,睡得正熟,陈立影shuāng_rǔ擦在他的臂膀上,笑意很甜。
她方扶墙站了起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砸下重重的一声。
城邦陷落,她再也回不去完好无缺。
大梦一场
之后的一整天,余音不知道时光是如何消逝的。
老天爷大概嘲笑她将近三十的年纪,还像未成熟的小女孩一样,悬在头顶的达克莫里斯之剑,终究落了下来。
止不住地想他,残存的理智又在一旁撕扯,骂着,余音你贱不贱?
她数次拿起手机,又数次将它锁进抽屉。
回到公寓,她窝在沙发上。太过安静,她快被折磨疯了。
取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动物频道,辽阔的草原,狮子正在捕猎,匍匐在地,小心翼翼地前进,正在灿烂的阳光底下晒太阳的羚羊一无所知。
脖颈处鲜血四溅,狮子大快朵颐。吃饱餍足的动物闲适地蹲坐在草地上,舔舐毛发,悠闲自在。
昏暗的房间里,电视里的光照进她的眼睛里,明明灭灭。
余音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在公司的事情,订了一张飞往肯尼亚的机票。
韩渺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正在候机,人来人往。
算来,两个人有些天没见面了,彼此都没有联系。
铃声响了几许,余音才接通。
“喂?”
再听见他的声音,她仍然不免心头一跳,她最先喜欢上的,便是他低沉好听的声音。
余音将心头所有的情绪压下,应了一声:“嗯,怎么了?”
他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异常,但是一时也说不清楚到底哪个地方不一样了。愣了几秒,他反应过来了。往常接到他的电话,她声音里总是饱含雀跃与兴奋,不似今天这样地平淡。
韩渺:“你现在在哪里?”
余音抬头看了一下,快到登机的时间了,她低下头,微笑着答到,虽然他看不见:“在机场,正要去外地,临时接了一个工作。”
韩渺皱眉,这几天公司内部发生了一些事情,加上处理陈立影那破事,没有联系她。想来,可能是小姑娘闹脾气了。他柔声道:“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送你去机场。”
余音眼睛酸涩,眼眶红了,心脏复又揪疼起来,她压下所有的波澜壮阔,只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