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你大概也会觉得我怪异。
管得着么?我还觉得你怪异嘞。
脏脏的小河先生,两年前的一天,我出门扔垃圾,大概是忘记关门了,回来后,我猛然发现,我的东西被人动过了——稿纸明明是叠好放在书桌的左上角的,仙人掌的刺也不会散落得满窗台都是,还有钥匙、铅笔……全都不在原来的位置。
早前看电影,说城市里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偷偷地观察你,跟踪你,然后趁你不注意,他们溜进你的房子,躲藏起来,和你一起生活,分享你的一切,而你一无所知。
你活在肉眼可见的180度,而那些玩捉迷藏的人,活在另外的180度。
我的天呐!我的家里藏着人!可能在床底下,在衣柜里,在冰箱后面……甚至,就在我的身后……
寂静的房间里,一种后知后觉愈演愈烈的战栗侵袭我的整个身体,我头皮发麻、身子打颤、脚底冰凉,总也忍不住转过身去偷看几眼,生怕背后有一双蠢蠢欲动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你说可怕不可怕?
我立马就对房间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我先把废稿纸撕碎,洒满房间,然后依次打开鞋柜,钻进橱柜,爬上抽油烟机的上方,探入冰箱里、衣柜里、电视柜里,不放过阳台、床底、厕所的每一个角落……
全都确认无人且现场只有我的脚印痕迹之后,我再把拖把、扫把和撑衣杆两两垂直绑在腰上,然后旋转、跳跃,一圈又一圈,以此确认我的身后也一直没有藏着别人。
我满头大汗,我一无所获,我坐在地上望着我的窗台。
大概是风?
太调皮了呢。
只是,脏脏的小河先生,从那以后,我更加深居简出了。在这繁华的城市之中,我过着清寂的青年生活。如无例外的话,我的中年生活,我的老年生活,我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忽然,河边的水柳开始颤动起来,像是在与我回应。
我曾在书上看到过别人写它,便批注到:
水柳,学名千屈菜,又名水枝柳。看起来,像是紫色的试管刷插在河岸边。它名字雅趣,性子很贱,湖畔、河岸、野草地、溪沟边,哪儿它都能顽强地开,一插就活。
我喜欢我在书上写下的这句话,它显得我内心丰满,思想成熟,为人还有趣。
如你所见,我一直在努力去做一个可爱有趣的姑娘。
我不聪明,也不漂亮,这一生,没被谁爱过,也不会被谁爱上了。
我更做不出什么丰功伟绩被后人敬仰,甚至连惊讶别人,令人说一句“哇噻”的能力也没有。
我连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
我只是用尽全力,期望能活成一个可爱又有趣的人。
眼前的这一簇水柳,株丛整齐,耸立清秀,数朵细长的浅紫色花瓣挤在一团,热热闹闹的。
它开得茂盛,可你看起来,却总觉得它冷清,像是在用生命说一句话——繁华终有落尽时。
“水柳姑娘啊……”
我心里酝酿了好多话,可我一句也说不出口。当我沉默时,我的心里满满的,可当我一开口,那里就空空如也了。
“嘶——”
后槽牙忽然又钻心地疼。
我摘下已经湿润掉的棉布口罩,试探着托起腮帮子。
的确,这一颗牙真的非拔不可了。
我原想趁着牙疼少吃点饭,还能瘦个一两半斤的,结果——小算盘丁零当啷我是空打一场。
这牙口带伤工作反而越挫越勇还倒长我3斤赘肉。
哇呀呀呀!
可了大恶!
唉……
算了算了,起身起身,走吧走吧。
总归是件非解决不可的事情。
走吧走吧。
走到了人行道路口,交通灯刚好变红,我停了下来,眼见车流变密。
绿灯亮起时,一排车齐刷刷停在了斑马线外,等我过马路。
此时我一个人走,一点也不觉得堂而皇之。
我就像被扒光了羽毛,装在笼里的托盘上,一只供人围观的鸟。
我浑身都不自在。
可我能怎么办呢?
我只恨自己下不会刨地打洞,上不能驾雾腾云,当中走不了悬绳钢丝。
硬着头皮走过去。
二十分钟后,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贾姚诊所。很大,有门诊部,口腔科,还有专门的雾化室和输液室。
诊所还没开门,我蹲在门边又等了十几分钟,实在有点饿了。
对面就是一家早餐店。
可气的是,我一碗白粥吃到一半,一只苍蝇落了进去,扑腾了没两下,嘎——死了。
哇塞,这我真是气愤极了。
飞扬跋扈的苍蝇先生,在此,我郑重地请问你:
你要寻死,能不能死一边去?不给别人添麻烦是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