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景行盯着岁晏看了半天,才猛地一笑,淡淡道:“侯爷,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会喜欢将自己不能见人的一面隐藏起来吗?”
岁晏:“嗯?”
君景行道:“在面对自己心爱之人时。”
岁晏手一抖。
君景行道:“如果你再这样隐瞒,我都要以为你爱慕我了。”
岁晏:“……”
岁晏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说:“呸。”
君景行哈哈大笑。
岁晏虽然啐了他一下,但是瞧着君景行毫无芥蒂的笑容,也悄然放下心来。
他让人进来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看着君景行在一旁洗手,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小声问道:“若是你有朝一日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会告诉她你之前所遭受的一切吗?”
君景行漫不经心抬头:“嗯?你说被下过大狱,受过墨黥的事?”
岁晏点头。
君景行笑道:“自然不会,我的脸都成那样了,若是把她吓跑了可怎么办,我哭都没地方哭去。每个人在面对钟爱之人时,定不会将自己最丑的一面给他看的。”
岁晏愣了一下,才讷讷点头。
所以上一世,月见就算在他死前,都没有告诉岁晏他到底是如何逃出来的。
岁晏愣在一旁沉默不语,君景行瞧着有些奇怪,走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侯爷?回魂了,怎么了,我那句话又说错了?还是说你真的爱慕我?”
岁晏气早就消了,加上又知道了上一世月见真正的情感,一时间眼睛有些酸涩。
他伸长手臂,轻轻环住了君景行的腰。
君景行吓了一哆嗦,险些把他给扔飞出去。
君景行还没被人这么亲近过,乍一被抱住,整个人都僵了。
他强忍住把岁晏拎着手扔出去的冲动,不自然地抬高手臂,艰难道:“侯爷?你又犯病了?”
岁晏收紧了手臂,小声道:“这一抱是给月见的,才不是给你的。”
上一世他和月见在一起四年,连个像样的拥抱都没有。
若是真的像是岁晏猜想的那样,月见对他当真存着不可言说的心思,那当时他眼睁睁地看着岁晏死,心中到底是何感想?
岁晏越想越难受。
君景行浑身不自在,闻言翻了个白眼:“果真是犯病了,等会我给你戳几针。”
岁晏又抱了一会,在君景行腰上轻轻蹭了蹭,小声道:“月见,我做了一件错事,你能原谅我吗?”
君景行食指的指腹嫌弃地戳着岁晏的额头,让他不要往自己身上蹭,道:“说。”
岁晏道:“我前几天一时动怒,把你埋的酒给挖出来一坛喝了,你会原谅我吧。”
君景行:“……”
岁晏轻轻抬起头,冲他一笑。
君景行盯着他,也灿然一笑,手轻轻摸着他的额头,柔声道:“我把你剁了酿酒喝,好不好啊?”
岁晏:“……”
最后,君景行还是没有剁成,因为岁珣过来解救了岁晏的小命。
岁晏连滚带爬地跟着岁珣跑了。
岁珣瞥了身后温柔含笑的君景行,偏过头蹙眉道:“那个郎中还是当年那个?”
岁晏点头。
岁珣道:“你知晓他的来历吗?看他似乎不像只是个普通郎中。”
岁晏道:“哥哥,我信他如同信我自己。”
岁珣有些诧异,皱着眉道:“你如此这般轻信于人,可知后果是什么?”
岁晏还在回想上一世月见对他的种种异常,心不在焉地点头:“我知道,但是他就是不会害我,这一点兄长放心。”
岁珣看了他片刻,才将视线移开,没有多问:“望你知晓自己在做什么便好。”
岁晏:“我自是心中有数的。”
两人并肩去了前院,心事重重的岁晏瞧见院中成堆的东西,顿时被吓清醒了。
侯府的前院本是没什么其他用途,空旷至极,平日里都是岁珣练剑的演武场。
此时偌大个地方竟然堆满了用红绸缠着的大大小小的箱子,极其壮观。
岁晏走进瞧了瞧那眼花缭乱的东西,不可置信地看着岁珣:“哥,这些难道都是……”
岁珣故作镇定,道:“嗯,聘礼。”
岁晏:“……”
岁晏颤抖着开口:“你是要把整个侯府都搬过去吗?”
岁珣走过去,随意指了指:“这些都是当年爹爹和兄长留下来的,那些是娘亲和老太君早就置办捣坷锒蓟了灰,我让下人重新数点了,把能拿出手的东西都搬出来,才拿出这么点来,所以又去铺子亲自置办了些,你瞧瞧这些够了吗?”
岁晏:“……”
何止够啊,这些连起来都能直接到江知院的府上了。
岁晏艰难道:“哥,你冷静一些,这些聘礼是不是……有些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