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药？”

“人心。”行雷盯着樱宁，“这方子里最要紧的一味药，便是人心。”

樱宁脸色一变，刹那间她就明白了行雷的意图，厉声道：“不可，万万不可。”

“奥？那你说是不可用人心，还是不可用那个人的人心？”行雷眯着眼问道。

饶是樱宁智计百出，被突然这么一问也有些支吾。

行雷咄咄逼人道：“那你就准备眼看着你爷爷撒手人寰？”

“怎么会，若是能救得爷爷，便是我的心都尽可拿去用。只是那人曾于我有恩，如果害了他，岂不成了我幽月谷忘恩负义？”

“我们是妖，你怎么学着人类开始讲仁义礼智信了！”

“我们是妖，但我们也有我们的道，忘恩负义的事情我做不到。”

“那便由我来做，你继续做你的忠义之妖便是！”

“不行，我不同意！”

行雷盯了樱宁半响，道：“既然那人曾有恩与你，何妨让他再施一恩，若是他的命能换回你爷爷的命，岂不正全了他急公好义之名？若是你爷爷由此能彻底康复，那我幽月谷的危机也自然解除，岂不更加美哉？”

“无耻！若是用了药，爷爷仍然无法醒转呢？！”

“那便由我这无耻之人承担一切，你在旁边只管谴责便是。”说完，行雷扫视了一圈周围的耆老们，“诸位前辈都没有异议吧？”

众人没有一人说话。虽然幽月盟的盟规不许与人接触，不许伤人，但在他们心中杀个把人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在幽月盟成立之前，谁还没吃过几个人？虽然取心入药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万一真有效呢？那可是对幽月谷大大有利的事，跟这比起来，一条人命算什么。

行雷得意地瞧了樱宁一眼，转身便要走。

“夫君且慢。”柳珍抱歉地看了樱宁一眼，“方子上说人心取出后须得立即服用，但现在方中尚有几味药没有凑齐，且容我先去准备，估计今晚就差不多了，倒时夫君再……”

行雷想了想：“好，那你先去准备吧。这之前……把她给我看好，谷中一切事物暂交由我决断，待父亲醒后再作打算。”说罢他乜了樱宁一眼，抬脚便走。

一众耆老互相看了看，没有人发表反对意见，任由樱宁被下人搀扶着走出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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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宁坐在桌前，脑子里思绪万千。目前的状况相当于她已被夺了主事的职务，给软禁于自己房中。她明白行雷的想法，心中暗暗为幽月谷的前途担忧。但当务之急是燕栖，眼看已是傍晚时分，若是她再想不出什么法子，一个时辰后燕栖就要命丧此处了。她之前救过他，现下却又间接害了他，实在是一件讽刺的事情。

这时门外有人道：“请让我进去，我给小姐送来些晚膳。”接着“吱呀”一声，一个下人推开门，小蓬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下人关上门，留两人在屋内。小蓬小声道：“小姐，先用些饭吧。”说着从食盒里取出几样小菜摆到桌上。

樱宁摇摇头，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小蓬瞧樱宁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哭了出来。樱宁见小蓬脸上的泪珠，惊道：“你怎么了？”

小蓬一边用手背擦拭着眼泪，一边道：“都怪我，当二老爷进屋问起燕公子时，我忘了小姐的嘱咐，一开口就暴露了燕公子是人的事情……要不是我，小姐和燕公子也不会变成现下这样。”

樱宁苦笑了一下，拉着小蓬坐在她旁边，道：“小傻瓜，你以为你什么也不说，他就不会动手吗？人类有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叔叔他若真是有心，即便我没做什么，他也会罗织些错误强加于我。何况……我这次的行事的确有违盟规。”

小蓬抬起泪眼蒙蒙的眼睛，问道：“那他们真的会去加害燕公子？我听说，为给太老爷治病，二老爷准备把燕公子……”说到这，她又抽泣起来。

樱宁也变得严肃起来。半响，她定定地瞧着小蓬道：“那你想不想救他？”

小蓬惊讶地抬起头，接着用力点了点头：“嗯，我想。燕公子是好人，他还答应上元节带我去看花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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