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宝良也不和他争,笑道:“咱们什么关系,还争这个?走了。”
刘宝良定的位子不在酒楼更不在青楼,而是在西城的一条胡同里,那里是私房菜一条街,去的时候已经有四个人等在那里,见林毓隽他们过来,立刻亲热地上前招呼。
私房菜馆,最拿手的就是私房菜,也可以有琴师弹琴歌姬唱歌,但是却没有陪酒一说,要规矩很多。
毕竟林毓隽刚中式,刘宝良他们也知道需要低调,所以只要琴师弹琴,歌姬都没请。
席间几人频频道喜,羡慕有之,微微的嫉妒也有之,其中一个叫许昇的借着酒酣耳热之际忍不住道:“可惜咱们不能如林兄那样有个好侄子啊。”
虽然这话没毛病,林毓隽也以自己有林重阳这个侄子骄傲,甚至还无数次庆幸当初大秀和王柳芽有了那么一个错误,否则林家就没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子弟。
可这会儿这人说的话语气却不对。
里面总是掺杂一点别样的情绪,似乎在影射林重阳是御赐神童,杨少保判卷不公的意思。
这种东西就是意会的,比如刘宝良说的话,林毓隽不会觉得,可这人一说,他立刻就觉察出来。
不仅仅是他,席间其他人也露出尴尬的表情,都赶紧打圆场,“林会元这一次保不齐还能中个状元!”
许昇又来了一句,这一次就有点阴阳怪气的,“自然是的,御赐神童不得状元,谁得呢?”
林毓隽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酒盅也放下。
其他人赶紧笑道:“这是真的,林会元必然要得状元的,许兄有点醉了。”
刘宝良就赶紧给别人使眼色,让他们拉着许昇离开。
许昇却还借着酒劲想跟林毓隽说话,“林兄如今也是进士了,可不要忘了咱们这些兄弟……”话没说完,他就被人强拉着走了。
刘宝良挠挠头,苦笑,“原本是想给林兄庆功的,哪里知道许兄耍酒疯,都是我的错。”
林毓隽自然不会怪他,这些年自己背井离乡得刘宝良不少关照,心里都记着,“刘兄言重了,咱们是兄弟,自不必说这些。”他就端起酒壶,亲自给刘宝良斟酒。
刘宝良赶紧双手捧过来,“林兄,还是我来。”
林毓隽按住他的手,低声道:“刘兄,不要因为小弟中式就这般,刘兄才学超越小弟,下一科必中的,必然是进士及第。”
说起来他对自己可能是同进士还是有点耿耿于怀,当然不能奢望,同进士比不第也好太多了。
刘宝良感觉他的真诚,有些愧疚自己小心眼,笑道:“林兄中进士,我也没什么好礼相送,明时坊的宅子就当我的贺礼……”
“刘兄,这可不成。”林毓隽立刻拒绝,“之前托刘兄相看,是觉得刘兄路子多,只继续相看就是,有合适的再说。”
刘宝良笑道:“我非要给你呢?你不会到时候要别人的,不要我的?”
林毓隽有点头大,他不想因为自己中进士就让两人的感情变质,“你要送我这样的厚礼,我自然不会要的,我们的情谊是情谊,你有事,不需要这个,我林毓隽也是赴汤蹈火的。就如同我未中式的时候,你刘兄对我诸多帮助回护,难道会因为我如今中式就变了?”
刘宝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这才如从前那般,揽住林毓隽的肩头,点点头道:“林兄,不瞒你说,这么大个年纪认识了这么些个人,挚友也好,酒肉朋友也好,我刘宝良心里最认可的就是你,当初在贡院门前一见你,我就认定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了。”
那感觉记忆犹新,当初天黑呼呼的,贡院前火燎滋滋地燃烧着,火光跳跃,他就在那光芒里看到了林毓隽,料峭的春寒里,林毓隽站在那里,真真的鹤立鸡群,夺人心神。
林毓隽朗朗一笑,“那就为兄弟喝一杯,一日兄弟,一生兄弟。”
刘宝良哈哈大笑,“是的。”
一饮而尽,林毓隽才笑道:“我是真怕咱们的情谊经不起考验,现在看看其实也是可以的。”他看着林重阳等人那样毫无杂念的友谊,让他无比眼热,细想自己有这样经得起考验的友谊吗?
他想到了刘宝良。
现在看来,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说起林重阳,刘宝良也是格外好奇,满是佩服,“林兄不是说笑话,要我是个女孩子,我保管削尖脑袋也要嫁给你那个宝贝侄子,真真的稀罕人儿。”
林毓隽扑哧笑起来,“你可别让我侄子听见这话,指定以后躲着你。”
聊了一会儿,刘宝良表示自己也想入无用社,“那京城快报上都写着呐,那么多书生跟着林社长,资质中下的都中了秀才,我要是跟着林社长熏陶一下,还不得中个进士?”
林毓隽点点头,“有这个潜力,我替你问问陆延。”
入社的事儿,陆延管。
刘宝良乐了,“那位陆进士也是一表人才啊,京城好些人盯着呢。”
林毓隽白了他一眼,“都歇歇吧,那个陆延、赵文藻都是我们林家的女婿,王文远是我们亲戚家的女婿,都有主的。”
刘宝良遗憾道:“我还想介绍一位千金给他们呢。”
现在的士子们选妻子,轻易不肯攀附富贵的,基本都是家乡门当户对的大族,比如说陆家和林家,林家和左家、宋家等,哪怕王文远是穷书生出身,中了进士也不会说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