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的眼镜,“你小声点。我们在演讲比赛上。”
“我又不是在站台上拿着话筒说。”陆满睇她一眼。报告厅里的光下,陆满的眼睛呈半透明。“白月光这种存在,就是烟白疏朗得让你想冲上去对他动手动脚、胡言乱语。你一碰上他,不是他完蛋,就是你完蛋。”
“然后呢?”
“然后你就想办法,你先一步一步带他学坏。你在办公桌底下,一边听老师夸他,一边摸他的手心。你让他把写了一半的作业放下,和你接吻。等他用手指头一粒一粒解开衬衫上的纽扣,生涩地向你伸手,对你说来,你就成了,你俩接下来可以一起完蛋了。”
陆满一口气说完之后舔了舔嘴唇,亮着眼睛问她,“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张合放下手上的王后雄,沉吟了一声,“可是,你让人家白月光好好地呆在天上不好么?”
“天上哪有人间有趣。”陆满仰头打了一个哈欠,清水眼里浮起泪光,“想溜了。英语演讲一点意思都没有。”
“睡吧。完了我叫你。”
陆满嗯了一声,歪头睡去,额发软软地搭着。她刚刚结束对陈沦的单恋,手机的锁屏壁纸也从模糊的偷拍照变成了电影截图。
陆满说,她需要用白月光来填上陈沦留在她心上的洞。张合在心里暗自“嗤”了一声。
台上演讲的人变了。声音干净得像白线。
张合不自觉抬起头,看到他,洁白,衬衫挽到小臂。耳边响起陆满的“不是他完蛋,就是你完蛋。”
张合用手肘捅捅陆满,“看台上。白月光。”
陆满迷迷糊糊睁开眼,直起身,刚好看到台上的人。她倒吸一口气。
那人也刚好看见台下睡眼朦胧的陆满,他的眼睛带上很浅的笑意。
陆满低低喊了一声:“操。”另一边的他早早移开了目光,陆满仍盯着他,眼神赤裸。她觉得他纤瘦的脖颈边一定有淡淡的肥皂水味。
她想他是真的干净。自己也是真的爱他。
过了一会,张合听见陆满抠着手轻轻说:“我要咬死他。”这是她没睡醒说的话。
再过了一会,陆满平静下来,她又说,“我要他低下头来吻我。”
张合摇头浅笑,她觉得陆满有个念想也不错。
结果后来,几个月内,她两样事情都办到了。
世事实在难说。
比赛结束后,一中的食堂里,顶上的风扇转着。
陆满频频抬头看风扇,她害怕极速转动的风扇掉下来切掉她的头,血液喷涌而出,溅到天花板上。
“问到了。他叫于生,附中的。”
“余生?”
张合在陆满掌心写下于生的名字。陆满反手握拳。
“有他微信吗?”
“我附中的同学说他没有微信。”
“哈!”陆满笑了一声,“我也经常和别人说我没有微信。”
“真要追他?”张合用粗笨的荧光笔把知识点加重划出。
陆满“嗯”了一声,打开可乐,喝了一口,感受汹涌的气泡在嘴里噼啪爆裂。
“我以为你会一直喜欢陈沦。”张合隔着厚厚的眼镜片看她,“你都把他校服外套偷了。”
“别说了,他来了。”
张合微侧过头,看到陈沦在隔壁桌坐下。他没穿校服,外面是一件黑外套,线条利落。
人间失格张合 心脏守则(娜奥密)|
6458
人间失格张合
张合手搭在眼尾,她借着手指间的空隙,低低看着陈沦。
雪中寂然的乌木,看着陈沦,张合胡乱联想到。
陈沦是暗的。张合知道这点,但还是移不开眼,她觉得陈沦睫毛真长。
陈沦身边的人,纵使张合不善交际,也都报得上名字。面容素净的那个,是沉垆月。刚剪过头发,戴玳瑁眼镜的是许梁。都是尖子班上的人。
陈沦面前只一瓶水,他靠着椅背,拇指搭在食指的第二个指节。他的话很少,只偶尔说几句,旁边的人静静听着。
一只蚊子落在黏腻的红桌角上。
张合听见陆满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
陆满抬手给她看。她食指上的倒刺渗出血,明晃晃的番茄色。
陈沦侧头,垂目看陆满的手指。也许是光线的缘故,他面上有极浅的阴翳。
“扯掉就好了。”张合用红笔划下重点,“下手要快一点,不然会扯到下面的皮,那就会很痛。”
陆满嗯了一声,用指尖去夹那薄薄的倒刺,前倾四十度,拉扯,顽固的倒刺带起下面一条极细的皮,传来刁钻的疼痛。
“不扯了不扯了。”陆满抹掉倒刺底下出来的血,“有纸吗?”
“没有。”
陆满皱眉,张口把食指含在嘴里吸吮,瓷白的脸颊微微凹陷。
陈沦扭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再死死旋紧,瓶身被他握出硬冷的凹陷。
“学生会有事,先走了。”他说。
许梁看着陈沦黑色的背影,问沉垆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