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纯粹无瑕的灵血也有些淡化了。
秦焱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世界。
“小友,你的执念没有了。”第二年,老翁第一次开口。
“执念只是淡了,还没有到消失的地步。”秦焱负手而立,深吸口气说道。
“人生就想这怒海惊涛一样,起来时摧枯拉朽,落下时终究归于平静。人生,就像这南海一样,有波澜壮阔,也有平静无波。人生就像这风一样,有清风徐来,有狂风怒号。谁都想坚持,谁都有执念,谁都有想要做到的事情,但不是谁都能成功。选择对的路,选择对的方向,坚持下去才能成功。不是吗?”
“如果习惯了放弃,当成功真的到来之时,又当如何?”秦焱淡漠一笑,旋即开口。
“你只看到有人垂垂老矣,却不放弃修行,最终逆天成道,获得长生。可你没看到,多少武修穷其一生都无法踏入更高一层,最终黯然坐化。你只看到无数天骄,驰骋在汪洋之上,驯服大海。却没有看到,多少游子客死他乡。成功只属于极个别人,而你是那些人吗?”
“凡人踏出那一步,便是武修,便是修炼到感悟境,也能长命百岁。修行到剑者,也能寿一百五十载。若是侥幸踏入剑师,更是能活到三百岁。若是半步剑灵,更是能活到五百年。而如果不踏出那一步,人过七十古来稀。”
老翁没有再开口,可在秦焱说出这一句话后,他满头花白发,却是瞬间苍白。本是圆润的面庞却是枯朽了起来,挺拔的腰杆佝偻了,拿竹竿的手也不稳了。
相反,秦焱的修为却是猛地提升了一截,恢复到了彼岸之境。淡化的灵血凝实了,枯朽的王脉恢复了,就连那破损的帝骨都如初了。
接下来,两人的沉默再一次持续了一年。
这一年里,起初几天里还有一两次怒海惊涛。可几个月后,海面上却是再无波澜。而秦焱脚下的竹筏也随之凝实了。过了几个月,这一叶竹筏竟然化作了一艘小船。
又是两个月,到达下半年的时候。这一叶扁舟,不知何时已化作了一艘巨轮。
不变的却还是那持竹竿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船的老翁。
只是,这老翁却是一天比一天沧桑,一日比一日衰老。相反,秦焱的修为却是每日剧增,更是在下半年的某一天,重回剑师初期巅峰。
又是几个月,一年之期再到之时,秦焱从床榻上醒来,走出船舱时,甲板上老翁就站在那里,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秦焱抱拳,三年来第一次主动开口:“多谢阁下三年来的陪伴,今日应该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见了吧?”
“你怎么知道会是最后一次?”老翁面带微笑。
“我自己的心魔,我比谁都了解。”秦焱浅笑。
“第一年,我磨干了你的锐气。第二年,我打败了你的执念。却没有想到,第三年你能幡然醒悟,最终勘破真假,重行大道。秦焱,你我下一次见面时,我会赢你。”老翁微笑之中,那佝偻的身躯不断幻化,到最后,竟与秦焱一模一样。比双胞胎兄弟更相似。
“第一年,我的锐气的确被你磨的所剩无几。第二年,我更是在彷徨与无措之间,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怀疑我自己。可是,第二年最后的谈话里,我突然想到第一年时你对我说的前世的话题。于是,我才幡然醒悟。”
“哦?”
“因为,前世我在南海根本没有遇到船夫,也根本没有在西楚星和任何人讨论过这种话题。而我唯一一次在前世谈论这种话题,就是与我的心魔,也就是你。只怪我当时陷入自我怀疑的怪圈子,才让你钻了空子。”
“没有关系,你一日不超脱生死,一日不挣脱大道。我们就还有再相遇的机会。到那时,我一定会赢。”
话音落下,那与秦焱长得一模一样的心魔已不见了踪影。
秦焱走上甲板,看到了远处映入眼帘的码头,以及码头上辛苦搬运货物的船工。往更远处举目眺望,一个偌大的金字匾额映入他的眼帘。
天云州!
在海上漂泊了三年的秦焱,终于在南海证道,打败心魔,竹筏渡海来到了中州大陆第一个州府——天云州。就在这时,那脚下的巨轮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化作一道道光芒,融入秦焱的身体之中。
秦焱的修为也借助着这巨轮的力量,不断攀升,最终在那巨轮消散前,幻化而出的最后一抹光芒融入体内后,正式踏入更高一层境界。
重生四年半,今入剑师中期!
再次抬头时,秦焱的眼眸之中,一抹滔天的战意汹涌而出。他更是化作一道流光对着天云州海岸暴掠而去。
中州大地,我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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