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却一点也不惊慌,反而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文书,巧笑倩兮地冲着文二爷扬了扬,娇声道:“文二爷说的纳妾文书是这个吗?”
文二爷没有瞧清楚,只看到了上面殷红的官印,便以为是闺女的纳妾文书,遂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我闺女是有正经纳妾文书的,是良妾,大燕律法,不得随意买卖送人。”
“文二爷可瞧清楚了?”桃夭又把文书往他眼前抖了抖。
文二爷还以为桃夭心虚了呢,不耐烦地摆摆手,“瞧清楚了,既然你们理亏,就赶紧把我闺女送出来吧。”一想到连九王爷都要跟他低头,他心底就止不住地兴奋。
桃夭勾勾嘴角,“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你闺女的纳妾文书,可我这分明就是你闺女的卖身契,文心兰是你闺女的名字吧?来,瞧瞧这里,是不是文心兰三个字?再瞧瞧这,是不是甘愿卖身为奴?连纳妾文书和卖身契都分不清就来我们府门口闹,说,是哪个指使你的?”桃夭厉声喝道。
文二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揉揉眼睛再看,卖身契三个字映入眼帘,还真是他闺女的卖身契!“不,这不可能!”明明是纳妾文书,怎么就变成卖身契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二爷无法接受,一把抢过卖身契,左看右看还是他闺女的卖身契,他急了,几下就把卖身契撕得粉碎,扯着嗓子吼,“不,这是假的!假的!”
桃夭好整以暇,根本就不阻拦,“文二爷撕得可高兴?你以为撕了就完事了吗?卖身契官府还有留档,你要多少本姑娘都能给你补出来。现在说说吧,到底是哪个指使你来闹事的?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们王爷说了会从轻发落,否则,哼哼!”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文二爷彻底傻眼了,这姑娘口口声声问他是何人指使是几个意思呀?没人指使他呀,他就是想把闺女要回去。难道有人瞧九王爷不顺眼想要找他麻烦,而自己凑巧做了那杆枪?
围观的百姓也傻眼了,弄了半天原来没有纳妾文书,有的是卖身契呀!亏文二爷还说得信誓旦旦,害得他们都相信了还冤枉了九王爷。他们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善于迁怒别人,纷纷埋怨文二爷这人品行太差,满嘴跑马,没一句实话。
文二爷心中苦涩极了,纳妾文书变成卖身契,他又不是傻瓜,震惊过后很快就明白过来了。都不用去衙门看他就知道当初写的纳妾文书没了,有的是他闺女的卖身契。九王爷,堂堂的睿亲王,毁个纳妾文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看来九王爷是早就准备,甚至自己会来闹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不能声张,不然京兆尹该找他去喝茶聊天了。现在这姑娘一个劲逼问他是何人指使,别说围观的百姓了,就是他找来帮忙的那些人都这样以为。看来闺女是要不回来了,不仅要不回来,恐怕连他都得搭进去。
此刻,文二爷的头脑可清晰了,他觉得这是一个套,一个针对他的圈套。
呵呵,若是阿九知道他心中这样想,一定会嗤之以鼻,告诉他,哥们你想太多了。什么套不套的,多难听!本王这明明是运筹帷幄洞察先机。本王从来不行阴谋诡计,本王用的都是光明正大的阳谋!毕竟谁也没按着你的头逼你来闹呀!
文二爷到底是个人物,一瞧硬的不行了态度立刻就变了,也不嫌丢人没面子,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照着自己的脸抽了俩嘴巴子,“桃夭姑娘,都是我猪油蒙了心,我就是后悔了,想把闺女要回去,家里闺女她娘天天跟我闹,想闺女都想病了。是我自个来的,没有人指使我啊!我不是人,我对不起我闺女啊,我后悔了呀!九王爷,您就发发慈悲把闺女还给草民吧,草民拿银子赎人。”
一个大男人哭得涕泪横流,真是闻者伤心,观者落泪。围观的百姓眼中浮上同情,有那心软的还来劝桃夭,“姑娘呀,文二爷也怪可怜的,他都知道错了,你们就把人闺女还给人家呗,文二爷愿意拿银子赎人,你们王爷也不吃亏,拿银子再买人呗!小老儿我知道城东有个牙婆口碑特别好,手里的丫头小子都调教得可伶俐了,小老儿可以帮着介绍。”
呦,这是要打感情牌了!这位文二爷倒也真是能屈能伸,桃夭眸中闪过欣赏。不过她也不会被他迷惑住的。
桃夭笑盈盈地站在那里,“文二爷倒是真可怜见的,本姑娘对你也很同情,但同情归同情,规矩还是不能乱的。都签了卖身契了还想把闺女要回去?你当衙门是你家开的?脸可真大!要是都像你这样,这天下岂不乱了套了?生而为人,谁又不可怜呢?姑娘我手里还缺银子花呢,我卖卖惨你能给我吗?”
她的目光扫过刚才帮着求情的百姓,继续道:“我们王爷是能拿银子再买人,可那文兰心都调教得差不多了,再买人不得从头调教?多耽误王爷的事!这个口子一开,你也来要人,他也来要人,当我们王爷是开善堂的吗?我们王爷的威严何在?脸面何在?”哼,不就是欺负我们公子性子好吗?今儿她非把这一巴掌扇回去。
被桃夭目光扫过的人纷纷瑟缩,仔细想想,人家姑娘的话也有理呀!
“无论到哪我们王爷也有理,就是御史也挑不着错!行了,都别围着了,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桃夭神情郑重起来。
众人眼神闪烁着纷纷离开,等人都走了,桃夭又笑了起来,对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