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微注意到外面有很多宫女走来走去。
她们每次从门口路过, 都会停顿一下,眼睛往大殿里面看一眼, 然后又以很快的速度跑掉了。
有的更为大胆, 她们会趴在门口探出头往里面看, 要是公玉微扭头看过去, 她们就会笑嘻嘻的,面带娇羞。直到下一个宫女把人拉走,对方才依依不舍的让出位置。
这些宫女已经窥视公玉微很多天了, 从公玉微住到日照宫开始。
仿佛她们永远看不够似的。
哪怕她们明知道公玉微是大王的枕边人, 依然照看不误。
他们似乎都很关心赵樰身边的人,大部分都对跟赵樰亲近的人充满善意。
比如天赐公主,比如……只是跟赵樰沾上一点儿关系的他。
那些百姓甚至不关心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就在他面前帮赵樰说好话。
赵樰,到底对这些百姓做过什么, 以至于所有人都对赵樰印象不错。
在公玉微了解到的信息中, 赵樰除了给天赐公主修建行宫, 给天赐公主奢华的用度, 就没干过别的事了。
赵樰连最基本的大赦天下都没做。
似乎也没有百姓有怨言。
外界只知道百姓爱戴天赐公主, 却不知道百姓也爱戴赵王。
因为赵王宠爱天赐公主, 给了最好的行宫,最好的吃穿用度给公主。在百姓眼中, 善待公主的人, 理当也该受到爱戴。
这种爱戴是潜移默化的, 大概连百姓们都不知道, 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观了对赵樰的印象。尽管这种爱戴还比较浅,但假以时日,必定会积水成川。
赵樰用天赐公主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包括公玉微,也差点被蒙蔽了。
公玉微把几件事串起来,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赵国的公卿们大概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养出了一位怪物。
想通之后,公玉微朝宫门口看去,一名老妪正站在那儿盯着他看。
这么多天以来,公玉微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老妪。
公玉微对老妪微微颔首示意,老妪的眼中流露出一点轻蔑之意,随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姆妈回到星照宫,对婉夫人说:“我看到那个人了,确实有些姿色。”
婉夫人好奇道:“比女人还好看吗?”
“他是男人,再好看也不是女人。要我说,雪郎还女气一些。他就是一个好看的男人。”
婉夫人好像又燃起了一点希望,只要确定赵樰是真的喜欢男人,就算等一等又何妨,赵纯还是有机会当大王的。
“我们需要做什么吗?既然是雪郎喜欢的人,送一些礼物过去?”婉夫人问。
姆妈道:“此人非善类,我们不要凑上去。只要好好教导纯哥儿。”
赵纯的先生已经辞官退隐了,最近赵纯在自学,婉夫人想给赵纯找先生,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她本来想让赵纯跟丽姬一块儿学习的,可赵纯的厌女症不能被人发现。
婉夫人还恨着赵樰,要不是赵樰,季家怎么会族灭。她拉不下脸去求赵樰给赵纯找先生。
婉夫人让赵纯去求赵樰,“让大王给你找先生。”
赵纯不想去,赵樰给他提过一次,让他去跟丽姬一块儿上课。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就算是丽姬,他还是克服不了那道魔障。
赵樰摆脱了白冢宰,回来看到一群宫女堵在大殿门口,莺莺燕燕,欢声笑语,很热闹。
公玉微这么快就跟宫女们打成一片了?
真是一绝。
宫女们看到赵樰,立刻散了。
赵樰坐到公玉微旁边,状似无意地说:“刚才白公疑心你是燕国奸细,我已经跟他解释了,你只是奉命出使赵国,何来奸细之说。”
公玉微跪地磕头:“大王因我而饱受白公质疑,我心知大王也疑心我……”
赵樰关上宫门,室内变得昏暗起来,“阿微言重了,你是燕人,白公的顾虑实属正常。我若疑心你,难道还会把你带入王宫吗?”
公玉微抬起头直视赵樰:“我来赵国确实有目的,宋玉在燕国一手遮天,只因我父不愿替他医治他的宠婢,他就用计害死了我父。我与宋玉有杀父之仇,却苦于无权,不能动他分毫。若大王能替我除了他,我愿誓死效忠大王。”
“为什么选择我?杀死宋玉的办法很多,楚王齐王比我更合适,为什么偏偏是我?”
公玉微改跪为坐,“大王不是对世人说过,今后独宠我吗?”
赵樰也坐下来,倚着公玉微,他们的姿势就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对,所以我也要学幽帝,为博美人一笑,会想尽办法替你除掉宋玉的。”
“大王不怕我说的都是假的吗?”
赵樰问:“你说的是假的?”
“不是。”公玉微说。
赵樰打了一个哈欠,他靠着公玉微直接睡着了。
公玉微让赵樰枕着他的腿,赵樰翻了一个身,抱住了他的腰。
赵樰如玉的颈项暴露在外,只要一把锋利的匕首往上面一划,赵樰就能够立即毙命。
公玉微看了一会儿,就转过头了。
与其说赵樰是在试探,倒不如说是在引诱。至少公玉微从来没见过试探者要么露胸膛,要么露肩,要么露脖子试探对手的。
赵樰此人,实在难以捉摸。
宋玉已经从李商口中知道了来龙去脉,关于公玉微是如何被赵王独宠的。
“赵王跟他夜夜同榻而眠,下了朝就一定会去找他,宫女们都听到过大白天的,宫殿里传来欢爱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