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韵然再次醒来,却是在自己的暖榻之上,若不是颈脖上的酸涩,竟要觉着昨夜不过是一场梦。
“姑娘可醒来了,如今姑娘在行宫可出大名头了呢。”桃夭欢喜说着。
倒是王韵然一头雾水,迷惘地问着桃夭:“怎么回事?昨儿我不是出去外边走走,透气去了?还遇上......”
“还遇上刺客了嘛。”
王韵然连连点头,却不想桃夭接下去的话语叫她吃惊不已:“想不到姑娘身手这般好,连羽林军都捉不到的刺客,也能被姑娘制服。”
“被我?”王韵然呐呐道,努力回忆着昨晚,冰凉的血珠,清冷的刀面,还有一闪而过的黑衣……最后自己没有了知觉。
“可不是,那名刺客胸口被胡将军刺穿,出逃时在大榕树下遇着巡逻的羽林军,大打出手,那刺客狠厉,还是姑娘偷偷从他身后用木棒将人打晕的。”
被人打晕的不该是自己?王韵然抬起双手,出神看着,最后只是问着:“那我是怎么回来的?”
“姑娘怎不记得了?姑娘虽将刺客打到,却也因为用力过猛,一个踉跄撞上了榕树,好在当时还有位羽林军清醒着,将姑娘救了回来,否则真等刺客同伙来了,姑娘哪有命活。”
“我,还有个恩人?”王韵然侧头,说着。
桃夭回道:“太子觉着那侍卫身手好,又救了姑娘,便将那人留在咱们院子伺候,保护姑娘安全呢。”
“你叫那人进来。”
桃夭点头,转身时不忘嘀咕着:“也是,姑娘该谢人救命之恩的。”
没多久,桃夭领了个侍卫进屋,那人皮肤微黑,中等身材,却很是年轻,那一双眼睛尤为灵活,却让人觉着熟悉,不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
“是你救了我?”
那侍卫赶紧接话:“也不是,是姑娘先救了属下。”
“当真?”
“这还能作假的,姑娘自己记不起来了吗?也是,姑娘撞了脑袋,可能会忘记些事情。”
王韵然死死盯着那人,静默了会儿,她才是问出:“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是羽林军哪个营里的?”
“属下叫七树,姑娘唤属下阿七就好,以前在羽林军右卫队。”
“胡楚玉手下的?”
“是,不过属下没有阶品,并不怎么能见到胡将军。”
王韵然点点头,便不再问,只叫了人出去,她活动了脖子,刚才那人口中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再不记事,她也晓得,昨夜是她被刺客挟持,那地方干净得很,哪里来的木棒可捡,只是自己并没被害性命,想来那侍卫也没有坏心,更是胡楚玉的手下,且先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才起身没多久,谢怀棠却是过来,人还没进屋,声音先传了来:“听说昨夜表姐很是英勇。”
王韵然蹙眉,丢了本书过去,只道:“旁人胡诌的,你也相信。”
“怎么不信,我刚从太子那过来,听说连陛下都夸耀了表姐的。”躲过了王韵然丢来的书,谢怀棠走近几步,到王韵然跟前:“当年表姐耍棍子的本事可不容小觑呢。”
“说得我好似真打过你似的。”王韵然嗤笑一声,才想起正经的来:“霈苓怎么也来了。”
谢怀棠这才敛了笑意,“她跟过来,其实我是知晓的。”
王韵然讶异:“你这是做什么,万一霈苓在半道上丢了,你四婶可会要了你命。”
“当年表姐想方设法要延声偷偷带你上去青州的马车,可也是打算一个人出海?”
王韵然一噎,当年她确实想要离开洛城,她最后悔的,便是当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若她跟着去了青州,也许延声就不会遇上那场意外。
“延声当年其实猜出表姐心思的,那时我问他,若是叫老太太晓得,就不怕家法?你猜延声怎么说?”
王韵然抿唇,她其实猜得出。
“延声说,表姐在洛城并不快乐,表姐心心念念想要出海,若那样她能开心,便是受罚了,也值得的。你是延声的姐姐,霈苓却也是我的妹妹。”
王韵然听明白了,怀棠护着霈苓的心思,和当年延声一样。
“可记得我与你说过,霈苓喜欢安平王,她这一生总是按着家中的期望而活,她学琴棋书画,做京城第一才女,替谢家联姻,曾为谢家争了多少颜面,如今,安平王是她唯一真真切切喜欢的,
我又怎么忍心不成全她,霈苓嫁去肃州,我也是不舍,这丫头心气儿高,哪里受得旁人白眼。”
“他是想借着西山之行,见安平王?”
谢怀棠点头:“这丫头心气高,有自己的打算,我却不晓得,她竟有胆量偷溜进山上猎场,莫说长箭无眼,更有许多凶猛猎物,她一弱女子,实在叫人担心,我一听说,便满山寻她,入夜才在山腰松树林里寻见她,那时她蹲在树下,哭得似个泪人,我以为是猎物伤了她,上前抱她上马时,确实瞧见她右手臂上的箭伤,地上羽箭上刻着‘安’字。”
“难怪昨夜她用的是左手下棋,我还以为是她的习惯。”说完,看了眼谢怀棠,犹豫着,说出:“安平王未必是霈苓的良人。”
谢怀棠点头:“以前都说安平王十足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如今却也驰骋沙场,用兵如神,便觉着传言未必是真,如今看来,安平王冷情冷血的说辞,不假。他将人射伤,却还忍心将个受伤的柔弱女子留在山中,山中严寒,又有凶猛猎物,就算我谢家与安平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