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六叔和三哥在,她也没什么担心的,她看着我这么些年,又能怎样,还不是得眼睁睁看我去肃州凄苦之地。”
“肃州虽是偏远些,可那里风景很好,有一望无际的草地,还有漫漫黄沙,肃州的人也豪爽,比起长安来,更好相处。”
“表姐去过?”
王韵然摇头:“游记里都有写的。”
看着她桌上一累的游记,谢霈苓也不奇怪了,正说着话,陛下却是过来,如往常一般的时间。
二人行礼,陛下将人扶起,却已看见王韵然身后的谢霈苓:“这丫头好生眼熟。”
“吏部谢侍郎的嫡女,谢家三姑娘。”王韵然回着。
陛下点头,倒是记了起来:“是个伶俐的姑娘,当年在孝仁皇后宫里作了首诗,很得皇后喜欢,朕倒忘了,你们也是表亲。”
谢霈苓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当年确实颇得孝仁皇后喜爱,才将她指婚给永王世子,只是可惜一桩姻缘没能有结果。当年的婚事毕竟是陛下开的金口,如今对谢家姑娘倒也有几分歉疚。
喝着茶说了几句话,棋盘已经摆好,陛下正欲叫王韵然上前,谢霈苓却是先一步开口:“霈苓最喜欢下棋,不知可有幸与陛下对弈一局。”
“哦?”陛下挑眉,看着眼前的谢霈苓,这丫头全无惧色,晶亮的双眼倒添几分单纯可人。
陛下既应了谢霈苓,王韵然倒轻松下来,只在一旁帮着李公公,替二人端茶倒水,却不想一盘棋下了足足半个时辰,也未分出胜负,棋盘上黑白两子个有势头,针锋相对。
渐渐,生了些困顿,直到陛下浑厚的一声,她才神智清明起来。
“好棋,不愧是京中第一才女,长安能有你这般棋艺的,并不多见。”
谢霈苓低头:“陛下谬赞,霈苓还是不敌陛下,输了。”
“怎么听着有些不服气?”
“是有一些,陛下棋艺精湛,霈苓年岁又小陛下许多,陛下该让霈苓三子才是。”
陛下被谢霈苓的言语逗笑,一旁李公公跟了陛下多年,见陛下笑得开怀,便赶紧将棋盘收拾好,果然,听着陛下说道:“朕且让你三子,再来一局。”
夜已深,若照着刚才的下法,不知几时能介绍,王韵然眼皮耷拉着,实在提不起劲儿,只得借由帮着斟茶来提提神,哪晓得这一局棋才开始没多久,就有公公匆匆来报:“陛下,行宫里进了刺客,安平王被刺客重伤。”
手一抖,茶水溢出,只是已无人在意,陛下腾地起身:“安平王可好,随朕去看看。”
待陛下离开,王韵然已将桌面收拾好,才道:“时候不早了,可要喝杯茶再走?”
谢霈苓却是看着王韵然,一瞬不瞬:“你听见安平王重伤,却没半点反应?”
“怎么没有,行宫里进了刺客,自然是心慌的。”
“只是心慌?”谢霈苓冷哼一句,而后甩袖离开,无名的火气,王韵然也觉着莫名,突地想起谢怀棠说过,这位谢三姑娘是喜欢安平王的。
屋子里重归宁静,可王韵然的困意却消了,在屋里待了会儿,总不能心静,索性便趁着月色出去走走,在凉州时,她喜欢躺在屋顶赏月,在洛城时,她常躺在树上赏月,如今,在月下只是走一走,已觉很是奢侈了。
不知不觉,竟走到行宫西北,再往前,就是安平王的居所,王韵然隐在墙角的大榕树下,看着里边灯火通明,安平王遇刺,自然是惊动整个行宫的,正好,借着这么个由头,安平王一身的伤势,便也合理了。
转身欲走,却听见树叶响动,冰凉的水珠滴在额上,伸手去摸,却见血色,正讶异想叫,一只匕首已抵在她的颈脖处,原来行宫真的进了刺客,不是胡楚玉为了掩盖王爷身上的伤而假意安排的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