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林声晚早早在大堂集合,她们坐上前往市中心的大巴,现在正是上班早高峰,车流堵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在附近下车,一行人在烈日下步行十分钟,主持过前一轮比赛的主持人在楼下接她们上去,搭乘电梯直到二十五楼。
大厅内,三名评委正在和录音师交流,见人到齐了,冯先生腆着个啤酒肚,衬衫紧绷绷的,示意大家安静,“今天呢,考台词,说好台词是一个演员的必备技能,咱们聊斋剧组,全程现场收音,不配音,所以台词非常重要。规则我们和总评委会商量着改了一下,这关不论淘汰数目,只要普通话说不好,不好意思,请立刻带上行李离开,各位报名表上都有写普通话过关,想必没有问题哈。”
有几个女孩的脸色顿时耷拉下来。
林声晚从前所说的是大庆朝的“雅音”,偏向洛阳话,好在原主因为父母在帝都生活,从小学习普通话,虽然日常聊天不免带上家乡口音,但如果可以事先准备,想来应该无碍。
评委们让主持人每人分发一张a4大小的台词,给三分钟时间练习,大厅里马上响起了嘈杂的读书声,林声晚读着台词,忍不住红脸,什么叫“书生,夜寒霜重,我好冷,可否让我到你塌上暖暖?”这也太,太……
她合上这页纸,深吸口气,从前她是四妃之一,为了拉拢牵绊她的父亲,皇帝时不时会来坐坐,根本用不上此等勾引的词句,至于其他妃嫔,别说这些话,抛个媚眼都算胆大了,一时之间,她竟找不到可以参考的对象,只好轮番把台词背熟,想着能不能听听其他人是用什么语气念的。
三分钟一晃眼过去,第一位选手被请进录音棚,同时还有魏老师的一名男学生,录音师让两人带上耳机,其他人安静下来,只在心底默背台词。
录音师喊“开始”,不一会儿,女选手微微颤颤的声音从录音棚里传出来,魏老师在一边点评,“声音很抖啊,是不是太紧张了?”
“普通话说得还算标准。”
“咬字刻意了点。”
“合格。”
选手们或坐或立,好像一群暴风雨下的飞鸟一样抖索自己的羽毛——这分明是现场淘汰,连个缓冲的机会也没有。林声晚此时反倒不紧张了,她环顾一圈现场,苗佩挺胸直背,自信满满,岑念萱把玩茶几上的干花,目光坚定,至于薛如云,今天似乎没见到她人。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在华南赛区最大的竞争对手,想必就是这两人了。
不停地有下一个被叫进去,得到她们或淘汰或晋级的消息,心理脆弱的甚至当场哭起来,连录音棚都没进就被宣布淘汰,被这一番巨大压力压在头顶,不少女孩发挥失常,大厅里乱糟糟的,只有评委们还在称职地点评。
偷偷听完全程,林声晚几乎已经把握到评委们的喜好,魏老师说苗佩“太过露骨,像青楼女子”,岑念萱“字正腔圆,放不开嗓子,说话扭捏作态”,想来将两人风格糅合,便能顺利通关。
“最后一个,林声晚!”
踏入她未曾触及的领域,心里自然有些打鼓,但她脸上一丝不露,甚至在经过评委们的时候还朝他们大方地点个头打招呼,等坐上录音棚的小圆凳,她摊开手心,一层细密的薄汗。
在“喂喂喂喂”试音准备的时候,坐在旁边的男生嘱咐她不要离麦克风太近,不然吞咽口水之类的小动作会被录进去,林声晚点点头,冲他一笑。
男生说起台词来,声音都软了,“姑娘,你,你为何在此。”
“咦,这次他录得不错啊,情绪进去了,”魏老师耳朵有多尖,一听就听出道道来。
“书生,”不知道为什么,林声晚一念台词就不紧张了,她挥洒自如,眉梢眼角甚至还带着笑意,“夜寒霜重,我好冷啊。”
“可否,”她目光流转,无意识地瞥向一旁的男生,“让我到你…塌上暖暖?”
男生一时看住了去,羞得忘说了台词,吓得林声晚赶紧拽他衣角。
“卡卡卡!”魏老师伸头进来,“怎么了你?好好的怎么不说了?”
男生摸摸后脑勺,傻笑。
于是从头来过,念完第二遍,评委们自是宣布她通过,除开正常被淘汰的两人和普通话不过关的一人,还有五人站在大厅里。
“辛苦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息,”童女士向来是做白脸的,她笑容温和,还带着点孩子气,“明天我们进行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淘汰,这轮比拼的是综合实力——演技。”
演技是什么?林声晚说不清,但童女士说了,她会抽取聊斋原著的三个片段,架起摄影机,穿上戏服,真刀真枪地让五人抽签演一场,有三次ng的机会,抽取表现最好的一次。
“我知道你们是从没演过戏的新人,”童女士说,“所以我们考的不仅是你们现在表现出来的演技,还有潜力,什么叫潜力?就是会不会入戏?有没有镜头感?上镜好不好看?还有上镜这个事,镜头和屏幕会把你们的表情放大,很多哭戏、吵架的戏,演员在电视上看起来不会那么好看,为了上镜,有的演员呢,干脆从头到尾板着脸,我想告诉大家,哪怕你哭得再丑,只要真实可信,那就是有演技的,那就是可以□□的。”
“好了,你们回去吧,”冯先生不耐烦地催促道,“明天早上九点,大堂集合,别迟到。”
录音棚坐落在市中心,几个女孩想趁机逛逛,加上大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