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清背着那人,一路急奔,不多时又回到庵堂,也顾不得敲门,一下子将虚掩的庵门撞开,口中急道“师傅,有人受伤了,你老人家快来救救他。”
仪清到了庵堂,这才将背上那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跌坐在地,气喘不已。但见她额头微微冒汗,面色红润,一双眼睛却又黑又亮,周身上下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老尼“嗯”了一声,缓缓伸出手去,将白水扶起靠着神台坐下,然后用手握住他的脉门,神色凝重。老尼一直把了许久,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仪清这时则调息好了,睁着明亮的大眼睛,静静地盯着师傅。她看师傅面色严肃,倒也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师傅。直到老尼的手从那人脉门离开,仪清才问道“师傅,这人怎么样了?”
老尼恍如未闻,只喃喃道“奇怪,奇怪!”
仪清又问了一遍,老尼才回过神来,皱眉道“这少年的伤势极其古怪,我尚是第一次遇到。”
仪清疑惑道“我看这少年周身并无伤势,还以为他是生病了呢!”
老尼轻声道“你涉世未深,修为又不甚精通,自然看不出他的伤势。”说到这里,老尼忽然叹了口气,摇头道“这少年其实早已病入膏肓,危在旦夕了。”
仪清“啊”得叫了一声道“这么严重?”
老尼道“岂止是严重,简直就是有死无生!”老尼望着那面如金纸的少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徐徐道“这少年经脉俱断,只心脉一息尚存,这已几乎是绝命之症,但倘若施救得当,也不过花上几年功夫,用温和药物慢慢调理经脉,终有康复之日。岂知那施救之人浑然不懂医理,只一味地向他体内输入真气,却坏了大事。”
仪清一直认真听着,这时忽然发问道“这人肯输送真气给他,可见是一心救人,又怎会坏了大事呢?”
老尼叹息道“你不通医理,所以不知。这伤势和生病亦相差无几,在治疗时须对症下药,是用猛药,还是性温的药,却要谨慎选择。”顿了顿,老尼继续道“这少年经脉俱损,体魄早已虚弱不堪,体内更容不得半点唐突。那救助者一味向他传入真气,更加速了他经脉的破损。尤其不巧的是,那少年体内偏偏还蕴含着另一股惊人的真气,于是两股真气便在少年体内斗作一团,这对于那少年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仪清扬起头来,定定望着望着老尼,语气近乎恳求“师傅,您老人家再想想办法,救救他吧。您看他年纪还这么小,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
老尼微笑着抚了抚仪清的头,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啊。”
仪清认真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不是师傅您教我的吗?师傅还说了,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大慈大悲,是我们所有佛门众人的楷模,我们虽然不敢跟她老人家比肩,但却不能违了她老人家的意愿,要时时刻刻以慈悲为怀,济世救人。”
老尼眼中满是笑意,对于自己这个心地善良的弟子,她颇感欣慰。她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到庵堂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索性道了声佛号,朗声道“外面不知是哪些朋友前来拜访敝庵,贫尼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仪清听到师傅开口说话,方知外面来了客人,只这些人来得突然,实在不知是敌是友,心下不由忐忑起来。
老尼话音刚落,庵堂顶上忽然一阵响动,紧接着便听到一先一后的两道落地声,然后两人瘸子缓缓走进庵中。看他二人容貌,出了阴山四鬼,还能有谁?
原来四人联手之下,迅速将洪老魔打成重伤并跌落悬崖,这才四处寻找,花了半日功夫,终于寻到了静心庵来。
两人来到屋中,其中一人拱手道“师太客气了。我们兄弟不请自来,实在是唐突了些。”
老尼却并不作答,眼睛依旧望着屋顶,淡淡道“屋上的朋友,既然来了,就一起出来吧。”
阴山四鬼齐齐吃了一惊,心下均道“这老尼姑好深的修为,我四人潜伏屋顶一言未发,居然被她一眼识破。想必我们飞上屋顶的时候,已经被她发现了。”
“哈哈”的笑声过后,屋中又多了两人,却是两个瞎子。
四人站成一排,右眼瞎了那人大声道“我阴山四仙今日同来静心庵,乃是要请师太帮个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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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清眼看这四人长相凶恶,不像好人,又听得他们行为说话甚为粗鲁,心中早对四人印象不佳。这时听他们自称“阴山四仙,”当下不以为然,心中冷哼一声,暗暗道“什么阴山四仙,我看叫阴山四鬼还差不多。”
老尼听得此话,只“哦”了一声,淡淡道“贫尼家徒四壁,除却这一间佛堂之外,再无长物,不知四位施主有何诉求?”
右眼瞎了那人正要答话,左眼瞎了那人忽然抢道“我们阴山四仙初来贵地,还未请假师太尊姓大名。”
老尼双手合什,微微垂手道“贫尼法号静心。”
左眼瞎了那人还礼道“原来是静心师太,久仰久仰。”
仪清心中大是鄙夷“明明连我师傅的名号也不知道,还说什么久仰久仰,真是可笑,可笑至极,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静心师太道“施主客气了。”
左眼瞎了那人客套完毕,最先开口的瘸子忽然指着看在桌前的白水道“我们四兄弟的请求,正和这少年有关。”
静心师太似乎早已料到,神色并无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