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动静,顾念星回身,眉头微微蹙起,打算弯腰去捡起被子,动作却又顿住了。
闵修说的没错!
她恨他……
既然恨他,就不需要关心他,他冷不冷,盖不盖被子,与她何干?
打算无视去洗手间,可身子却像是不受控制,迟迟没有动作,目光紧紧地盯着散落在地上的被子,最终还是弯下身去,捡了起来。
罢了!
她叹息了声,倾下身子,将被子为他盖好。
确定他的肩膀处盖严实了没有漏风,这才松了口气,手刚从被子的边角上松开,
忽然,手腕处蓦地一紧,那力道不是很大,但她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果然,躺在那的男人,居然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睛,目光之中毫无温度,正透过昏暗的光线审视着她。
迎上了封北辰有些冷冽的目光,顾念星显得十分平静。
本以为封北辰生着病,握住她手腕的力气不会很大,可,当她想要抽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是在做无用功。
手腕处的力道不但没有松开半分,反而还收紧了。
“谁让你来的?”
语气如同他无温的眼神一般,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我自己来的。”
比起封北辰语气疏离,顾念星的回答显得十分平静。
“什么事?”
封北辰幽邃的双眸里流转着晦暗的情绪。
顾念星眸光微微低垂,落在了被他扼住的手腕处。
封北辰病的的确不轻,还在出虚汗,他握着她手腕处的掌心温度极高,伴随着汗液。
“我已经知道了。”眸光从手腕处他骨节分明的手上移开,抬眸对上了他冷漠的脸,“当年把我从少管所救出来的人是你,对吧!”
“……”
手腕处,他的力道蓦地松开了。
她感觉到手腕处一阵轻松,他望着她的眸光有些闪烁,半分钟后才开口,语气依然很冷:“你就为这个,来见我?”
“是。”
她虽然恨封北辰,恨不得此生此世再也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再也不见这个男人。
可,当得知当年事情的真相,她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个男人虽然两年前做了让她这辈子都无法饶恕的事情,可,却同时又是救她出水深火热之地的恩人。
“我一向恩怨分明,不喜欢欠别人的,如果当年真的是你救我出少管所,还帮我抹去那些档案,那么,你对我有恩,这是事实,我报答你的恩情,也是应该的。”
顾念星的语气认真,消瘦的小脸上,有着她独有的专注。
封北辰眸光暗下,从她的脸上别开了视线,“闵修什么都告诉你了?”
“关于七年前我代人入少管所的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都说了。”
顾念星并没有看出封北辰暗下的双眸里隐隐闪烁着的某种复杂情绪。
此刻的她,心里有些凌乱。
甚至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贸然跑来找他,到底想做什么。
明明她知道,自己可以很冷静,就算知道他是救她出地狱的恩人又怎样,她依然可以平静的像从前一样。
可,她却没有做到……
以至于如今,面对他意义不明的反应时,她变得更加迷惘了。
“别的呢?闵修还说了什么?”封北辰沉默了良久后,抬眸看着她,问。
“别的?”
顾念星不解,难道还有其他她不知道的事情?
封北辰的眸光微微闪烁着,很快刚刚闪过的那抹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淡淡的摇头,“我累了。”
言外之意是,他要休息了。
顾念星知道封北辰的意思,却并没有要立即离开。
看着封北辰憔悴的脸,依然不减半分的英俊逼人。
眉头皱起,严肃的问:“你不是一直想要弥补我吗?”
“是。”封北辰怔了下,道。
“好,那我现在告诉你,你不欠我了。”
顾念星的语气严肃认真,不带任何玩笑成分,确切的来说,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他用玩笑的口吻说话了。
封北辰知道她此刻的话意思是什么。
唇角扯开了一抹莫名的弧度,望着她的目光异常深沉:“用我当年的恩,偿还两年前你的怨恨?你想好了?”
“我不知道。”对上了封北辰有些逼人的目光,顾念星的脑子有些凌乱,别开了他的视线。
封北辰皱着眉,看着她,良久才道:“不用为难,你不想原谅,就不要原谅。想恨我,那就继续恨下去。”
“是吗?”
她的脑子的确是乱成一团。
经封北辰这么一说。
的确,封北辰七年前为她做的,虽然让她产生了动摇。
可,只要一想起两年前……
她的心便宛若被撕裂了一般疼痛不止。
那些结痂的伤疤会再次泛起面目全非的伤口。
她做不到!的确做不到!
那些恨,那些怨,早已经深入骨髓,就如同当年她爱他一样深。
又怎么能是说抵消就能抵消的呢。
闭上了眼睛,将那些不稳定的情绪压下,过了几分钟后,才睁开有些酸涩的眼睛。
封北辰似乎很累了,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但眸光却一直安静的注视着她。
“十一年前,我以为我们两个是天生的一对,那个时候,我坚信我们会成为最了解彼此的人。八年前,你给了我某种错觉的表象,让我天真的以为,我是了解你的,懂你的,可,好景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