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来,说道。
“什么?”项述被陈星折腾了一晚上,身着单衣,起身毛躁地看了他一眼。
“我想洗澡,”陈星说,“在哪儿烧水?”
“河里洗去。”项述不耐烦道。
陈星:“会着凉的,我想洗热水澡。”
“你不想洗热水澡。”项述拒绝了陈星,“再说一句话,就把你扔到河里去。”
陈星:“……”
日上三竿,项述才总算睡醒,带陈星到溪里去洗澡。
“好冷啊。”陈星一进水就哀嚎道,项述却一脸不爽,脱了个赤条条的下溪,陈星见过好几次,先前进长安时两人也曾共浴。但不知为何,忽然脸上发热,有点不好意思。
项述的身材就像野马一般,瘦却很有男性的粗犷感,皮肤白皙细腻,丝毫没有铁勒人的粗野,尤其肩背线条与长腿,简直是诱人无比。
“搓背!看什么看?”项述道。
陈星:“凭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奴隶!我受够了!项述!你再把我当小厮我就……”
“就怎么?”项述嘲讽道,“你待如何?”
陈星:“你们是不是全都瞧不起汉人?我算是知道了,他们问你我是谁,你说的是‘小厮’,对不对?你果然没安好心,让我来你族中伺候你!”
“否则呢?”项述反问道,“你要让大单于伺候你?”
“你是护法!”陈星说。
“滚!擦背!”项述说,“你动不动?”
陈星拿着布,项述要伸手按他,陈星忙躲避,不当心在水里一滑,差点摔进去,项述一手抓住他胳膊,把他拖出水面。陈星只得悻悻,给项述擦拭背后。
项述随口道:“你若有能耐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本事,自然没人敢将你当小厮使唤。”
陈星:“行,就算你不是护法,你们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你不是客人。”项述打量陈星luǒ_tǐ,下一句正要说“你是自己跟来的”,却没来由地呼吸一窒,稍稍侧过身去。
陈星:“你别小看人。”
项述避过陈星目光,侧头,朝他一扬眉,示意请便。
陈星匆匆洗过澡,穿上衣服,回到帐中,项述则裹上里衣,也不避人,在帐篷中一边用早饭,一边待客,往来者众,朝觐的朝觐,问候的问候,提事的提事。项述虽一身白衣,浴后披散湿发,却不掩一身王者风度。
“生病看病用铁勒文怎么写?”陈星吃过早饭,打了个喷嚏,不想再伺候项述,朝先前会鲜卑语那小伙子问道。
对方莫名其妙,给他在地上写了出来,陈星又问:“大夫怎么说?”
对方教了他,于是陈星出去,找了块木板,写上,朝项述的帐篷外一挂。
项述:“……”
当天下午,有人来看病了,项述帐中一半待客,一半是陈星在接待病人,先是铁勒人张望片刻,陈星搬了张矮案坐定,朝帐外招手,示意进来,开始给人把脉看病了。
“会说鲜卑话吗?”陈星拿了木条压人舌头,朝病人问,“得了什么病?”
那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陈星满脑袋问号,项述只得把客人都遣走,今日谢客。说:“他肚子疼。”
陈星说:“翻译一下,坐着干什么呢。”
项述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星,说:“你哪里来的胆子?”
陈星:“这是你的族人!问他最近几天都吃了什么,疼多久了?”
项述只得按捺怒气,翻译过去,陈星顺利确定病症,给他开药,又让项述用炭笔在纸上写了铁勒文,去找药材吃。
项述没想到一个下午,陈星就开始使唤起自己来,奈何通汉语的人全敕勒川只有自己,生病的又是族人,不得不管。翻译也罢了,关键许多汉语中的药材,换了别人也不懂,堂堂大单于只好坐在一旁,给陈星打下手。
“你能不能到别的地方去开张?”趁着没病人的时候,项述忍不住问。
“不能。”陈星说,“待会儿病人一多起来,我怎么关门歇业?你是大单于,他们总不好晚上也来缠着你。”
“你……”项述很想揍陈星,然而一转眼又有人上门来看病了,敕勒川下无论铁勒、匈奴与十六胡,尽是项述的族人,视大单于为父母,项述也不忍心看族人病着。草原上的大夫数月来一次,居无定所,四处看诊,许多人生病了只能拖着,或是听天由命,而大夫来了,往往也是给放血治疗,陈星此举,显然帮了敕勒古盟一个大忙。
不到三天时间,谷地中已是门庭若市,全是排队看诊的人,项述的王帐外被挤得水泄不通。他每天什么事都做不了,索性只能坐到陈星侧旁,帮着用各胡语言朝病人问话。
又过了一天,先前看过的病人,无论伤风的、发烧的,陆陆续续地好转,“神医”的名头不胫而走,大半个敕勒川的病人全部涌向铁勒聚落。项述终于无奈,将大单于的王帐挪到了谷外空地正中央。
“长多久了?”陈星关切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