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触须刹那深深扎入他的脑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握着手中的那把剑,心脉中光芒一闪,守住最后的意志。
“项述?”陈星马上感觉到了,杀戮之声铺天盖地,甚至让他听不见自己的话语,但那微弱的心灯就在远方一闪。
“项述!”陈星吼道,“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等我!”
陈星纵马,下了山丘,冲向满是死尸的淝水。晋军一进河中,便遭到了秦军的坚决抵抗,谢玄知道这一站要么胜,要么死,绝无第三个可能,一交战便将手中的所有兵力压了上去。
“陈星!”桓伊蓦然发现了纵马冲来的陈星,喊道,“不要过去!你疯了!”
双方士卒已杀红了眼,淝水就像一只巨大的恶魔,不停地吞噬着双方士兵。陈星在南岸驻马,只听远方一声巨响,大地裂开,黑气漩涡中,托起了一个巨大的祭坛。
幻魔宫现世!
大地迸裂,地脉已一片漆黑,反哺着祭坛上的心脏。
“战吧,”蚩尤之声道,“战到最后一刻,这是你们的宿命——”
秦军顿时被这怨气所裹挟,已失去了理智,身不由己地开始冲锋。
“其他都不要紧,”蚩尤的声音响彻天地,“杀了那名驱魔师。”
在那滚滚怨气的浪涛之中,百万秦军同时发动冲锋,朝着淝水南岸碾压而来。
陈星眼望那排山倒海的秦军,前阵晋军已抵挡不住,散向两翼避其锋芒,秦军冲锋如卷起了摧毁一切的海啸,朝他冲来。
接着,陈星全身亮起了心灯的柔和光芒。
“项述,我来了。”
陈星低声说,继而驾驭战马,朝着对岸怒海般当头压下的秦军,孤身逆流而上。
那道光芒最初在黑暗之中闪现,继而犹如流星般在大地上拖出一道轨迹,在千万人的战场上、怨气的洪流里,坚定地冲向敌方后阵。
“星儿。”项述的声音在陈星耳畔响起。
陈星睁大双眼,就在这一刻,卷地而来的秦军在心灯光芒的照射之下竞相踩踏,不住翻倒。
项述:“回去。”
陈星喃喃道:“你要做什么?”
项述:“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一件事吗?”
陈星怒吼道:“项述!你这个王八蛋!你是不是自己在杀蚩尤?!”
蚩尤的声音发出震天的笑声:“马上,你们就会相见了。”
项述的身躯在黑火中开始不断焚烧、剥离。
定海珠终于出现了,它在项述的胸膛中闪烁着最后的一点光芒,那是一枚被怨气所缠绕的宝珠,珠中现出一枚金色的指环,引动天地脉的时光巨轮,在珠中缓慢旋转。
蚩尤:“看清楚罢,天地为洪炉,万灵为烈火,万古的杰作,即将在孤的手上诞生——”
怨气不断侵入定海珠内,将它染成一片漆黑!
黑色光珠最先被墨般的怨气染透,继而那怨气蔓向指轮上,不断攀延。
“星儿?”项述紧闭双眼,声音在陈星脑海中响起,被黑火燃烧后皲裂出血的右手,仍紧紧握着不动如山。
陈星不再回答,只是一路前冲,倏然眼前白光一闪,无数记忆在脑海闪过。
襄阳地牢中,一道光打破了深不见底的黑暗,项述怔怔看着陈星,四周的一切都如此朦胧不清,唯独陈星抱紧了他的双手,与在光芒映照之下的脸庞。
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多的碎片闪逝。
隆中山内,项述不耐烦地斥责陈星,陈星却看着他笑,拉着他低声解释;
长安街道上,项述一脸疑惑地看着陈星,陈星煞有介事,认真祷祝;
皇宫内,陈星睡得迷迷糊糊,一把抱住站在身边的项述;
敕勒川中月夜下,陈星趁着项述转身时,不禁侧头偷看他……
项述的身体已近乎化为纯粹的灵魂,心脏迸发出的黑气渗入他的五脏六腑、三魂七魄,记忆里发光的蝴蝶纷纷从他的身体中飞走,四处飞舞。
黑气已近乎完全侵蚀了定海珠,然而就在它即将彻底坠入黑暗的前一刻,旋转的指轮中,核心之地,火花四射,爆出了一朵小小的光火!
“星儿,”项述低声道,“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我不,我不,”陈星的泪水飞散,怒吼道,“我不答应——!想也别想!给我出魔!”
紧接着,陈星冲过了秦军的百万大阵,化作一道流星,在黑暗中划出闪亮的轨迹,射向祭坛高台!
蚩尤狂笑道:“渺茫的火种呐……当真以为能与孤的神威作对……”
项述的身躯被蚩尤彻底占据,左手持剑,右手抚过剑身,九个符文依次熄灭,爆发出黑火。
继而他泰然抬手,以不动如山指向陈星。陈星朝他扑来的刹那,顿时被重剑穿透胸膛,刺在了剑上!
陈星被硬生生抵在了距离项述不足一尺之处,一手光芒璀璨,照耀着项述英俊的脸庞,怔怔看着他,口中开始涌出鲜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