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春娇晓得她家那些事,便喊住了董香儿:“三姐,不用忙了,来前我刚喝了一壶茶,不渴。”
董香儿这才停住了脚,又走回来,不好意思道:“妹子,对不住,姐这儿就是这样,没啥招待你的。”
秦春娇摇了摇头,只说道:“我没什么,倒是三姐你住在这样的地方,真是受委屈了。”别的不说,单是那破了一角的屋顶,晴天倒也罢了,阴天下雨,可不要漏的满屋子都是?
董香儿却苦笑了一下:“这家里能有我个容身的地方,已经是满顶了,我也不敢再奢求别的了。我现如今是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说着,又宽慰秦春娇道:“拴住说了,明儿就帮我收拾房顶。”
秦春娇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没别的法子,便将带来的钱拿了出来,说道:“三姐,这是咱们这两天赚得钱。咱们这两天满共赚了小二两银子,刨掉本钱,还有一千八百文,你的三成是六百文,我给你拿来了。”说着,就将那包钱拿了出来。
今天她多做了一锅豆腐脑,还有红枣糕,全部卖了个干净,就比昨儿更多赚了些。
董香儿看着那包钱,鼓鼓囊囊,颤抖着双手接了过去,入手沉甸甸的,里面那黄澄澄的铜钱,在她眼里就像秋天的果实,甜美醉人。
这是她自己赚来的钱,她靠自己的双手赚来的钱!
她在娘家时就不必说了,家里压根不会给她一个子儿,出嫁后在李家,那李根生又是个天下头一号窝囊废,两口子没黑没白干了不少活,但口袋却一直是空的。想花十来文钱买盒胭脂,都要看婆子的脸色,听小姑的奚落。现在,这么一大包钱在她手上,完全的属于她一个人,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董香儿想着,竟然哭了起来。
秦春娇默默不语,她明白董香儿的心情,这靠着自己一手一脚的赚钱养活自己,那份踏实和底气是不一样的。
她没有劝,晓得这会儿劝是没用的,便索性扯开了话头:“三姐,我有个笑话讲给你听。”说着,就把适才碰见林婶儿的事讲给了她听。
董香儿果然不哭了,将手一甩,柳眉一竖,张口骂道:“这个长嘴婆娘!她女儿是我打的,有本事来找我!背地里调唆三四,两面三刀,也像个长辈人干的事!她那宝贝女儿比天都大,谁都要惯着她!”她越说越气,当即就要跳下床去找林婶儿算账。
秦春娇拉住了她,说道:“三姐,算了,她到底也没咋的,咱们不听她的,她就什么法子都没有。论起来,她到底是长辈又是个无依无靠的寡妇,你跑去跟她吵闹,便宜捞不着,倒还给自己惹上一身骚。”
董香儿听了她的话,倒也渐渐冷静了下来。秦春娇说的不错,她如果就这样跑去跟林婶儿厮闹,又不知要惹出什么闲话来。以前她可以不怕,但现在姐妹两个做生意,要图个清静安稳,和气生财。
秦春娇又说道:“三姐,我也劝你一句,往后遇上事儿先别急,把那暴脾气收一收。人急了,就容易出破绽,叫人捏住把柄。”
董香儿对秦春娇是言听计从,她点头道:“好,姐都听你的。”
两人坐在屋子里说话,杨氏得知秦春娇来了,有心打听她们那生意到底咋样,就悄默声的过来听了一会儿。那黄泥墙坯隔音不好,杨氏听了一会儿,不由暗暗咋舌:这两个丫头片子,竟然两天赚了那么多钱!她男人董大成,有时候出去帮工,一天赚个几十文回来就神气的不得了。那她小姑子董香儿,两天赚了六百文,该怎么算?
怪不得董香儿那死丫头,越发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一家子谁也不放眼里,原来有这个倚仗!
杨氏心里想了一会儿,却又感叹,女人有了钱,的确腰板挺得直。
正想着,忽然听秦春娇要走了,杨氏生恐出来撞见,便赶忙走开了。
送走了秦春娇,董香儿找出一个罐子,将钱都放了进去,又推到了床底下最里面。想了想,把那木头箱子挡在了外头。这如今,是她的命。
林婶儿一路走回村外头,赵家的祠堂里。
赵桐生还没走,正仰在一张躺椅上歇息,见她进来,有些诧异:“你咋又回来了?”
林婶儿没做声,上前身子一软,歪在他怀里,说道:“我求你个事儿。”
赵桐生问道:“啥事,你说来听听。”
怕是谁也想不到,这赵桐生修建来供奉赵家列祖列宗的地方,竟然成了他和姘头私会的场所!
林婶儿便将秦春娇撅她的事儿添油加酱的说了,又撒着娇说道:“你说,两个少女嫩妇的,去村口抛头露面的摆摊子,人来人往的瞧着,不给咱们村子丢脸?你是里正,不说管管?”
赵桐生瞅着她,说道:“你叫我咋管?”
林婶儿一笑:“把她们撵了,叫她们生意做不成!”她家既然捞不到便宜,那就谁都别想捞!
赵桐生却嗤之以鼻:“你这话就是放屁,人家没偷没抢,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又没作奸犯科。我就是里正,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