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着如外头大桌同样的菜色,只是量少些。
赵进媳妇见状,堆笑道:“哟,春娇丫头和香姐儿两个人,也吃这么好啊?”
乡下,女人不上男人的席面,那是惯例。通常,妇人们也就是做好了饭,在厨房随意吃些凑合着也就罢了。似秦春娇这样,两个女人摆一桌的,也当真是少见。
董香儿晓得这妇人也是个碎嘴头子,但这是在易家,便没吭声。
秦春娇也不想跟她多纠缠,起身应付道:“叔奶,啥事儿啊?”
春耕是完了,但秦春娇正和董香儿商议着那豆腐脑摊子的事情,所以今儿还是把她拉了来,中午便留下来一道吃饭了。
赵进在村里是有辈分的人了,赵桐生还要管他喊一声叔,秦春娇可就得管他叫叔爷,他媳妇当然就是叔奶奶了。
赵进媳妇便说道:“我家老头子要吃葱花饼,正巧我家里没葱了,来问你借把葱。”
这赵进家离着易家可隔了半个村子,赵进媳妇绕过那么多家,偏偏来易家借葱?
董香儿和秦春娇心中都犯嘀咕,面上谁也没提起。
秦春娇去给赵进媳妇拿葱,这妇人便撩起了董香儿:“香姐儿,你从婆家回来也有日子了,咋还不回去,这一天天待在易家,算咋回事?”
董香儿脸色有些难看,她还没说话,秦春娇便拿了葱过来,接腔过去:“叔奶,三姐是来帮我忙的。这不是前儿我家雇了些人下地,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叫了三姐来帮忙烧饭。”
赵进媳妇怪怪的一笑:“这地也种完了,人也都散了,她还不去?你们姊妹俩可真要好,有啥好东西都不忘了那一个!就是亲姐妹,也好不到这个份儿上。”
这是什么话?
董香儿的脸涨得通红,开口想骂,却见秦春娇悄悄向她摆手,这才硬忍了回去。
秦春娇向那赵进媳妇笑了笑,说道:“叔奶,您这话说的可就招笑了。我和三姐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您说的,我们好的跟亲姐妹似的。那我留我姐姐吃顿饭,有什么稀罕的?您老人家也是有老姐妹的,您姊妹来了,难道您不留饭吃?”
赵进媳妇听这话里带刺儿,就有些不大高兴。她在村里这么高的辈分,可没谁敢当面顶撞她。像董香儿这样只会撒泼的辣货,她是不怕的。但秦春娇偏生没有骂人,一字一句都在理上,让她挑不出个茬来。
但她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也不把这点事放在心上,脸皮一老,也就过去了。
她拉着秦春娇,绕着弯子的问易峋打那么多家伙是要干什么,打那机子又是做什么使得,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个新鲜东西。
秦春娇不耐烦跟她纠缠,也不想说自家的事跟这种不相干的外人听,便说道:“叔奶,他们男人的事儿,咋会说给咱女人听?我啥也不知道,您老人家这么好奇,不如上前头问我家男人去?”说着,她停了停,又貌似无意的说道:“叔奶,您看我们家这饭都吃过半了,叔爷那葱油饼还没进嘴呢。我怕耽搁了他老人家吃饭,也不留您说话了。”
赵进媳妇的脸红了,这小妮子是话里藏刀,暗着讥讽她呢。
她家饭吃了一半了,赵进的葱油饼还没进嘴,那不是说她是个懒婆娘,都这会儿功夫了,饭还没做上!
赵进媳妇脸皮再老,也觉得站不住了,哼了一声,拿着那把葱抬脚出门走了。
待她走了,董香儿才张口骂道:“真是晦气,好端端的吃着饭,偏有这外三路人来搅和。一天天的不安好心,就看不得人家安生!”
秦春娇便劝她:“三姐,别搭理这些人,咱们过好咱们的日子,不用管这些人说三道四。”
董香儿心里却有些难受,看了她一眼,轻轻问道:“妹子,你心里没啥不舒服的吧?如果你介意,那、那我往后就……”
倒也不怪董香儿多心,乡下男女间少避讳,这种事就常有。董香儿是个嫁过人的妇人,原本就比那些姑娘家少忌讳,易家又有两个大男人,难免被有心人这样嚼裹。
这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仿佛就和年轻的姑娘媳妇们有仇,千方百计的想要欺凌践踏她们。
秦春娇将脸一沉,斥责道:“三姐,你说啥呢!外人满嘴胡嚼也就算了,你咋也跟着多心起来了?咱们相识多久了,你为人咋样,我还信不过?你说这个话,就是没把我当妹子看了。”
董香儿鼻子微微一酸,笑着擦了把眼睛:“姐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赵进媳妇提着葱回了家,一进门就冷着张脸,把葱往桌上一撂,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赵进正坐在一边抽烟袋子,其实他早吃过饭了,苞米碴子粥,糙面窝头,芥菜疙瘩,一天三顿连样都不带换的。
他抬眼瞧了婆娘一眼,慢条斯理道:“咋的了,话问出来了?”
他媳妇鼻子里哼了一声:“就为了问你那点屁事,平白无故让那小泼妇撅了我一顿!”
赵进懒怠理会她那些琐碎话,又问了一遍。
那妇人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