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还是父母做主, 上辈子贾母就极力反对这门亲, 连一向与贾赦不太对付贾政都苦劝了几次, 然而贾赦不知道犯的什么混,执意不肯, 非要将这女儿抵出去。
这一世贾赦为了买珍奇古玩, 外加赌钱吃酒, 一来二去, 便欠下了不少银子,统共欠了孙家六千两银子, 倒是比之前世多欠了一千, 这迎春也比前世值钱了些。
这大舅舅贾赦,平身最爱的便是搜集各样奇珍, 一手鉴宝的本事连古玩店里的老掌柜都自叹不如,就算贾府如今被掏得七七八八,然而黛玉不信这贾赦居然会凑不出几千两银子来。
这是一位宁愿卖了女儿,也舍不得自己那些宝贝的父亲。
想想昔年明明病体难支, 却还强打着精神, 为自己殚精竭虑的林如海,黛玉觉得自己真是比迎春幸运太多太多。
如今迎春的婚事已成定局,黛玉也干涉不了, 或许也只能等迎春真的嫁了人遭受不虞时,黛玉可以就此机会想法子活动一二,只是黛玉担心的是这迎春懦弱的性子,就算是黛玉愿意帮她一把,估计她也是那扶不起的阿斗。
迎春的婚事对贾府有很大的震动,这般订下婚事,实在是丢了宁荣二府的脸面!贾家人会被戳着脊梁骨不说,宫中还有一个贤德妃,先时因为宝玉一事,已是被讥讽过几次,如今自己大伯都卖起女儿来了,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今上对元春的宠幸。
当然,贾赦这样的举止,也让外人觉得贾府的姑娘并不金贵,且家中有这样的长辈,这样人家出来的姑娘,就算秉性好,可有这么个外家,说亲之时自然会远远避开,王夫人还没来得及行事,就被这赦老爷搅黄了,气得都一天没下吃饭。
贾母也觉得不舒坦,果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贾母虽然偏心宝玉,但也为这些孙女们留了那么几件添妆,见贾赦如此,迎春去的又是那样的人家,倒也歇了这心思,还不如换些银钱,也能使上一段时日。
见迎春如此,探春也歇下了做衣服的活计,家中出了这种事,想来自己这嫡母近日里不会带自己出门了,她自己出不出门都说不定。
探春想要安慰迎春,却又不知从何开口,这府里已是渐渐的开始烂了,也不知哪一日,自己也会同迎春一般,被拿出去抵债换钱。
这几日王熙凤又开始做噩梦了,日日都梦见巧姐被卖了,一时买去烟花画舫,一时又卖进戏园子,王熙凤不知如何是好,只会在梦里嚎哭,去求贾琏,贾琏也不说话,怎么喊都不答应。
因得这几日没歇好,凤姐日日心悸,头晕眼花,她原想着黛玉那里怕是还要求着自己,不想此路不通,如今凤姐也心焦得很,如今自己这公爹已是买了女儿,不知哪一日,又会卖了孙女?!
“奶奶!奶奶!快醒醒,有人偷偷给您递了这个!”平儿将昏昏沉沉歪在榻上的王熙凤摇醒。
“奶奶,您老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平儿自袖子中取出一卷纸笺,小心翼翼展开。
“哪里来的!”王熙凤见平儿如此,也醒了精神。
“有人偷偷塞给小红的!”平儿小声道,“小红说那人武艺不凡,天又擦黑了,都没看清楚人长什么模样!”
平儿又取来一盏灯,给王熙凤照亮。
“这林妹妹真是……”凤姐看清了上面的小字,整个人精神都旺了不少。
“平儿,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事——”凤姐握着平儿的手,殷切的看着她。
“记得的,只是我这一去,奶奶在这府中……”凤姐要给平儿找人家,顺便消了她的奴籍,平儿历来就是个聪慧的,晓得这府里是个什么光景,只是想到自己跟了这么多年的主子,始终难舍。
“你不必担心,这么些人,我还使唤得住,你在外面把我说的事儿办好了,才是不枉我们好了一场!”王熙凤将那张纸笺就着火点燃,平儿捧了痰盂过来。
凤姐看着这页纸化作灰烬,勾起唇角笑了。
“小红可在外面守着?将我的匣子取来!”
平儿答应了一声,便去取凤姐的钱匣子。
凤姐让平儿称了五百两包好,匣子里立时就空了大半。
“这便是你的聘礼了,过不了几日,应该会有人来说和这一桩婚事吧!”凤姐抱着那五百两银子,自言自语道。
如今拿出这些银子来,给自己铺一条路,也是好的,虽说这银子终归还是要回自己这边来,那些人知道自己这边有钱,难免要来挖,到时候就各凭本事了!
过了两日,果然有婆子来说,有一户李姓人家想给儿子求门亲事,家中儿子经商跑船,这几年发迹了,想求个媳妇,小门小户的担心不会持家,那儿子的年纪也不小了,倒不如取个大户人家出去的。因得凤姐先时放出过几次风声,这便寻来了,那人家愿意出五百两银子做聘礼。
凤姐见这说亲的男方,姓李,名江,和黛玉递进来那纸条说的刚好对的上,想来就是这一家了。
“你竟允了?”
照理说平儿是王熙凤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