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词话本子里写的东西很假,比如哪家富贵女儿和穷酸秀才私奔,然后穷秀才娇妻美妾成群当了驸马,公主和原配共侍一夫。又比如谁家小姑娘推了人旁人下水,然后诬陷栽赃给他人。
那样的剧情往往都拥有特定的场景。
比如今日,天朗云舒,微风和熙。
在偌大的大兴宫里我一个人带了三两婢子躲在东海湖畔钓鱼,顺便吹吹湖风。
不幸的是就全这样也能被十五姊李娴和十九妹李淑找到。
李淑穿了身水红色衫子,鬓角别了支大红的牡丹,张口就皮笑肉不笑地道“十七姊,你也来钓鱼?真是巧了。”
巧个鬼!
我心里无力吐槽,
她们不在赏馨亭那等地方玩耍,偏偏要找到假山后面的老垂柳这里来。来干嘛?这里除了树就剩下水。
不对,还有我。
我捂住脸上随意搭着的书,堪堪翻个身背对着她们,没有理会她们。
“十七妹你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着,我和十九儿都过来了,你这点面子总要给吧!”
李娴仗着大我月份开口。
知道别人是装睡还不赶紧走,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连我宫里养的狗都知道在我睡觉的时候一动不动地趴在门口不乱吠。
我索性懒得装,一把扯掉脸上的书坐起身子道“真是一刻也不能安静,总是有不长眼睛的蚊子吵本宫睡觉。你们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李淑听了我的话,微腴的手指死死攥着手里的帕子,尖酸地讽刺起来。
“哟!十七姊好大的气性,只是我差点被你推下湖去,十五姊可以作证,不晓得你要怎么和父皇说。”
语气酸溜溜地夹杂着阴狠,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好半天才晓得她们要栽赃诬陷我。
我被气的大笑,转头看十五姊“你看到我差点推李淑下水了!”
她表情有些慎重,然后又露出一丝不甘地点点头。
哈!这种事她们居然也想得出来。
我头一回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同李淑的丰腴不同,李娴随了她母亲略有几分清瘦。中等身高,中等姿色,在姐妹中算不得美艳,也称不上垫底。
湖面静悄悄的,一声风都没有,我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问李娴“十五姊,我只问你,我可有欺负过你?”
我确实瞧不起李淑,多次为难于她,但我自认为从没和李娴有什么来往。
谁知道她义正严辞地胡说八道:“你欺负十九儿,我这个做姐姐的看不过去。”
呸!
李淑明里暗里挤兑我早就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这个时候出什么头。
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你是为了魏王兄?我和魏王兄可没什么,你别多想!何况魏王兄和你不会真的那啥吧?”
“李骄!”
她疾声呵斥,恼羞成怒地瞪着我
原来真被我说中了,我会心一笑,嘴角弯弯“我随口说说。”
我和她比划“你看,刚才我装睡不想理你,你嫌我没有明说,非要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现在我明说了,你又觉得脸皮被揭了恼羞成怒,十五姊,不如你教教我该如何做才好?”
她顿时气的发抖,睚眦欲裂,头上的金步摇也晃起来。
那边李淑似乎开了窍似的,大声呼喊“救命啊,十七姊!你不要再推十五姊了,十七姊!”
不过是换了个“受害者”,并没有什么差别。
我耐着性子等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果然就有一行人围上来。
呼啦啦来了一群人,看架势人还不少。
“这是怎么了?殿下们该慎言才是,为何还动起手了?”
口吐珠兰,字字珠玑。
我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是“巧遇”,也不会以为李娴和李淑的陷害是兴起而为。
可是徐惠算个什么东西!
“我以为你们至少能找了韦贵妃来,没想到来的是徐婕妤。”
我简直都有笑出声了,这个徐惠,不和那些宫里的“老人”争,却要跑来我们这里观火,真是活该火上身。
我干笑了两声,推开挡在我身前的白术,不怀好意地朝李娴和李淑走过去。
忽地伸脚,用力把李淑踹下水,然后死死抓住李娴的手往李淑手上递。
李娴大力地挣扎脱手,一个劲儿地往后退,嘴里还大声地告饶“救命!高阳别!别碰我!救命啊:”
李淑还人在湖里扑腾,徐惠不愧是能在父皇心里留点位置的女人,很快镇静下来,指挥宫女“快救人!”
我松开李娴的手,尤恨恨道“你不说我推了李淑下水吗?不坐实了岂不是冤枉?现在你可以去父皇那里告状了。”
她狼狈地爬起来,恢复了底气,抬腿就要去甘露殿告状。
“咕咚!”一声。
我把李娴也踢下了水,站在岸上叉腰仰天长啸“你别急啊,刚才李淑也说了,是我推你下水了,怎么也要让你俩都随了愿望才公平。”
“李骄,你个疯子!你得意不了多久!你要被送去吐蕃和亲了!和亲!哈哈!”
李娴在泡水里都不忘了用最恶毒的诅咒来诅咒我。
眸光流转,看向徐惠,露出温婉的笑。
“徐婕妤,你可是看见我们动手了?”
她愣住,点点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殿下,妾看到了就是看到了,一定会原原本本地告诉陛下知道。”
“不错!”
我给他鼓掌叫好,顺便指了个小宫女把李娴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