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兵马俑,军士们个个凝目聆听、仪态英武,有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再现秦始皇“灭六国,定天下”的雄壮军容,安禄山想着,倘若自己拥有如此威武之师,起兵反唐则易如反掌,再加上这本《蒙氏天军》,定可横扫天下。
安禄山再细想之,这鼎内既然会有《蒙氏天军》这等宝物,恐怕还有其他至宝,于是跳回鼎内把灰扒掉,果不其然,发现了一把青铜短剑,上刻之“相邦吕不韦”,他知道这几个字的分量,吕氏春秋上记载:物勒工名。就是制造者要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面,一有差错即可找出责任人,当时丞相吕不韦亲自出任秦军兵器监工,亲自铸剑,并刻名于上,以此为大秦铸剑之标准,那这把剑定是吕不韦亲铸之宝剑了,虽于地下,其锋刃仍寒光闪闪,摄人心魄,安禄山一手持兵书,一手持宝剑,望着这气势宏伟的兵马俑,彷佛天下已臣服脚下,不禁立于鼎上,大笑起来。
这一笑,可不打紧,突然间,不远处的兵俑成排倒下,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冲了出来,但没几步,就跌跌撞撞的倒下了,安禄山觉得此人非常面熟,透过其蓬头垢面的外形,此人竟是神策军统领韩公略,他不是要负责整个大明宫的安危吗,怎么会在这边?
就在此时,韩公略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令其胆寒的人,那就是已销声匿迹多日的季寞什鸠克,很明显,韩公略的伤就是拜他所赐,正想着,季寞什鸠克的无量捉鬼手已经打到他的面前,安禄山放下兵书宝剑,匆忙应战。
其三百多斤的体重,并不影响他的灵活性,无量捉鬼手虽然神出鬼没,安禄山看准了高接低挡,兵马俑的存在也严重阻碍了季寞什鸠克的发挥,至少不会再那么灵敏,故威力大减,安禄山招架起来,显得从容。
打了一会,季寞什鸠克突然停了手,这让安禄山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恐惧,他最害怕的兵器出现了,很快,琴音响起,正是印度七弦琴,曲子还是《十面埋伏》,听着这曲子,看着这威武的兵马俑,安禄山突然觉得,这千军万马瞬间都复活了,向他一齐冲了过来,准备将他碎尸万段,顿觉头痛欲裂,琴音已深深刺入他的脑中。
这琴声令他发狂,撞倒了身边的众多兵马俑,这些都是武士俑,似一具具战死的士兵在他面前轰然倒塌,神情凛然,有的甚至带着永恒的微笑倒了下去,而再后面就是跪射俑和立射俑。
跪射俑武士手持弓弩,位于阵心,身穿战袍,外披铠甲,头顶左侧挽一发髻,脚蹬方口齐头翘尖履,左腿蹲曲,右膝着地,双手在身体右侧一上一下作握弓状,立射俑位于阵表,身着轻装战袍,腰系革带,装束轻便灵活。
射之道,左足纵,右足横,左手若扶枝,右手若抱儿,此正是最佳持弩之道也,秦军当年天下无敌,横扫六国后,对手就只剩下彪悍的匈奴骑兵了,当匈奴人快马挺进时,大秦的步兵就很难抵挡了,所以,必须要有一种克敌制胜的兵器以及一套严谨的作战阵法。
于是,作为远射兵器的弩就适时出现了,弩与弓不同,秦弩通过一套灵巧的机械传递,让勾牙在放箭瞬间突然下沉,军士发力轻巧,体力大大节省,且发射稳定,秦弩射程可达百余丈,而匈奴在远程时只能拉弓,所耗力气颇大,当力气耗尽,准度无法保证,故两军交锋,常常是匈奴一发起冲锋,就已经被大秦的弩射得人仰马翻。
安禄山被琴声逼得步步后退,恰好碰到了跪射俑的弩机机关,瞬间,一支长弩硬生生的飞向季寞什鸠克,其远远就看见了,使出无量捉鬼手欲捉长弩,虽有碰到,却没有抓住,只是偏了方向,刺到了一旁。
安禄山一看弩机的威力如此巨大,就不停的扣动跪射俑的弩机机关,只见万箭齐发,射向季寞什鸠克,其也不敢怠慢,抓起了旁边的几个盾牌,竖起来组成盾墙,长弩都射在了盾墙上,虽然都穿透了过去。但力度已无,其毫发无损,随后,季寞什鸠克在盾墙后面再度弹起印度七弦琴。
就在发射秦弩的间隙,安禄山想起了《洗髓经》,上次他已揣测《洗髓经》可免琴音之扰,在这危急时刻,他决心赌一把,于是,在琴声响起时,他心中默念起《洗髓经》,果然,这可怕的琴声对其竟然一点作用都没有,安禄山知道自己的这条命已捡回来了。
他心生一计,假装摔倒在地,双手捂住耳朵,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季寞什鸠克也走出盾墙,来到他的面前,不弹琴时,安禄山就松开手,以惊恐的眼神看着季寞什鸠克,彷佛在乞求宽恕,突然间琴声又起,他再次痛苦万分,如此反复多次,安禄山看起来已被折磨得半死不活。
季寞什鸠克渐渐放松了警惕,再一次弹琴时,竟然闭上了眼睛,仿若陶醉在优美的琴声中,安禄山岂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突然一个后滚,扣动一个跪射俑的机关,“嗖”的一声,一支长长的秦弩射了出去,季寞什鸠克毫无防备,右边胸膛一下子被射穿了。
琴掉在了地上,季寞什鸠克张大了嘴,眼神十分惊诧,他完全没想到,这把天下无敌的印度七弦琴,竟然被眼前的这位肥头大耳的胡人破解,自己潜伏在这兵马俑七十余年,最终了结自己性命的,竟然是再熟悉不过的秦弩。
季寞什鸠克已有两百七十多岁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