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父皇。”
皇帝躺在更里面的里间,正由太医们救治着。这间暖阁是皇帝日常处理政务小憩之用,皇帝又昏过去以后,朱英榕就被移到了此处。
朱英榕的恐惧不只来自于此前的兵乱,也有对父亲安危不明的忧虑。
对于这一点,展见星就没有办法了,她的忧虑也不下于朱英榕,没表现出来,尽量如常道:“太医们都在努力,皇上若醒转,殿下在这儿就能听见,里间忙碌,臣陪您就在这里等一等。”
朱英榕懂事,勉强应道:“好。”
时间又不知过去多久,中间老太监叫人送了些吃食过来,但朱英榕一口也吃不下去,他出奇的早慧令他有了与成人一般不详的预示。
皇帝仍未醒来。
但朱成钧居然回来了。
他未进来,在外面被大臣们围着说话,展见星竖着耳朵听了两句,忍了忍,实在忍不住,恰此时朱英榕也起了好奇之心,向她道:“展中允,我想出去看一看——嗯,王叔。”
展见星轻咳一声,顺水推舟道:“好,臣陪您去。”
朱英榕从炕上下来,牵着她的衣袖出去。
朱成钧站在门槛外,他的形容与先前比,没多大差别,只是身上落的雪更多些,头发上都凝了冰晶,晶莹剔透的,并不狼狈,手里提着一个布包,那布包实在脏污得很,与他格格不入,叫人不想看第二眼。
听见动静,他转了头,只见帘边一大一小,他没管小的,只正捕捉到了大的似无意但又快又稳地扫过他全身的视线。
他眯了眯眼。
骗子。
还说不心疼他。
他就算认了自己自作多情,但是,总不会到产生幻觉的地步罢。
哼。
作者有话要说: 卡到我不敢置信,我这周还是有榜的,完不成我要上黑名单,我搞这些场面干啥,我就应该安安心心搞个小屋把两人关起谈恋爱啊!
一谈几章,一谈几千字,又几万字,多好……啊我是要疯的节奏了。
(上章改了一点,有个评论的小天使说得对,一个太医不太合理,我添了些,对正文无影响,不用回看。)
☆、第 132 章
大臣们的注意力则都在朱成钧手里提着的那个布包上, 有人已有所感, 问道:“郡王,这莫非是——?”
朱成钧“嗯”了声,要打开, 又顿了下, 看了眼展见星,展见星蓦地会意, 拉着朱英榕半转过身,道:“殿下, 您别看。”
朱英榕不解:“为什么?”
“恐怕是叛军的首级。”
朱英榕一颤, 虽转过了身,也忙把眼睛闭上,不敢说话了。
展见星亦有一点心悸, 不敢直面,只略微用一点余光向后面瞄着。
朱成钧已将布包扯开,提溜出一个圆滚滚的物事来。
果然是个人头。
天气冷有冷的好处, 那人头与颈项分离处的血污已呈凝结状, 不曾往下滴答什么,看去便没那么可怖——当然,只是相对而言。
大臣们虽然见多识广, 毕竟都是文臣, 心里有了谱,一时也接受不了这么直观的视觉冲击,纷纷骇然向后退开, 过片刻后,缓过神,方小心翼翼地又往前聚拢了一点。
“郡王,这是谁?蓟州卫的指挥使吗?”方学士发问。
方学士久在中枢,不认得多少地方上的武官,而这么一颗脑袋,也无法从衣饰辨别,方学士便只能以常理推断。
若非首领,也不值得崇仁郡王亲手特地提到乾清宫来罢。
朱成钧却摇头:“不是。指挥使还剩了口气,活捉了现绑在午门外。”
方学士一喜:“如此大善!”
另外几个大臣也纷纷露出振奋神色。
方学士忙又问道:“那此人是?”
朱成钧低头看了一眼:“我也不认识。他跟乱军混在一块儿,我在正阳门附近遇见,打了一阵,我府上的孟典仗一箭射死了他,剩的几个乱兵慌了,本来掉头要逃,京军有人去割他的头颅,那几个乱兵一看,又跑了回来,想抢,他们比别的乱兵都厉害些,后来都杀了,没能留下活口。”
他说得平常,连个修饰的词都没有,但正因其语淡,那股酷厉之意更无遮无掩地透了出来,通过他这两句平铺直叙,仿佛能亲见当时现场无情的杀戮。
朱英榕腿都有点发软了,从史书上所知的再多战争抵不上发生在身边活生生的实例,就在几步开外,甚至还有一个才割下来的新鲜脑袋——!
“展中允,”他颤着声问,“京军平叛,已经杀了人,为什么还要割人的脑袋?”
展见星低声道:“为了军功。兵丁以杀敌首级计军功,谋升赏。”
朱英榕还在习字阶段,以学圣人言为主,这种实际政务中的操作他是接触不到的,闻言才明白过来,不过随即就以天生的聪慧言道:“人不是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