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其实已经劝过他不知多少遍了,但他总是还有怀疑,因为他虽然更亲近身边的人,却也明白,宫人们必然是向着他的,那么说出来的话,就不能做得十分准。
属官不一样,属官总规谏他,恨不得拿尺子丈量他,那就不会为了阿谀他而说出不可信的话来。
展见星点了下头:“嗯。”
她不是个多话的人,即便安慰,也不会长篇大论地说个没完,但朱英榕因此倒高兴了一点起来,脸色也放松了。
这一桩事过后,文华殿又恢复了宁静。
而过后不久,皇帝在听罢朝上叽叽喳喳的各种意见之后,坚持了自己的选择——从京营、大同各增兵五万,命泰宁侯再次出征,同时大同总兵也作为副将随行。
八月底,大军增兵完毕,补续粮草后,再度出征。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是星星比较难写,我试图努力竖起她官员的一面来,她在地方与在中枢不一样,是应该有一些成长的。九的话,就假装成长一下好了,里面不用变。
我现在感觉铺差不多了,如果下章不相会,就是下下章~
☆、第 128 章
为了应付战事, 一批又一批的粮食从各地往大同运送,江西作为产粮大省,陆续又应过两回差事。
正税之外,如此频繁的调拨让丰饶富庶的江西渐次也有些吃不消起来,作为本省地界内拥地最多的第一大户——也就是宁藩,倒是不受困扰,因为再征也征不到王府庄田上,否则全天下的宗藩都要不依了。
到此,前前后后,京营已调出去了十五万兵士,在综合征发粮草及轴重等测算之下, 可以大概确定这个数目不是两军对阵时常用的“号称”,而是实数。
皇帝对这一战的志在必得可见一斑。
不过位置不同, 看问题的角度有时会跟着发生些变化,在某些人眼中,这意味着的是另一件事:这段时间之内, 京城虽然仍有防务,但已呈现出了近十年以来少有的空虚状态。
朝中不少官员对此当然有数。
教导一个还在认字阶段的小太子是件极清贵又轻松的差事,属官们在讲学之外, 常日无事, 就会聚着聊一聊朝政, 这一聊,不免就要聊到战事。
“泰宁侯这一仗且有的打,展眼又一个多月了?天气眼瞧着入冬了, 也不闻有什么大的捷报传来。再往后拖,怕是这个年都要在战场上过了。”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本就是深秋时才出的征。其实若缓一缓到明年开春,倒更便宜,冬日行军,毕竟太寒苦了些。”
“泰宁侯一意请战,皇上的意思也很坚决。况且冬日我们难,瓦剌蛮子的日子更不好过。”另一个属官接了话,“趁这时候把他们的气焰打下去,来年就松快了。”
“但也不能拖得太久了,京营叫泰宁侯带了大半走,这会儿京里要是出了什么事,地方上那些卫所可是鞭长莫及。”
“陈兄多虑了,能出什么事?”另一个属官笑道,“泰宁侯吃了一回亏,如今谨慎多了,虽暂时还无大捷,但已摸清了瓦剌的兵力,照着目今这个稳扎稳打的态势看,就已是占了上风了。”
“这话怎么说?”
清脆的声音响起来,众属官闻声回头,发现是前来听讲的朱英榕不知何时走了进来,都纷纷近前行礼。
先前说话的属官解释道:“殿下,这是因瓦剌与我朝情势不同之故,我朝经由大同,可以将粮草源源不绝地输送到前线去,但是瓦剌不事农耕,向来只能以战养战,如果不能入侵关内,他们的后方只有茫茫草原,打这种长久的消耗之战,必然是打不起的。”
朱英榕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道:“先生的意思就是说,瓦剌在关外同泰宁侯胶着苦战,连大同的防线都突破不了,勿论对京城产生威胁了,是吗?”
属官赞许地应道:“殿下聪慧,正如殿下所言。”
朱英榕并不自满,去问另一个姓陈的属官:“那先生为何要说京中可能生事呢?”
陈姓属官犹豫片刻,私下的闲话无意叫太子听见,他其实有些不便细说,但若说不分明,别人想得明白的事,他倒想不明白,在太子面前就跌份了。
属官们面上一团和气,光风霁月,心底未尝没有些争竞之意。
他就半含蓄,半点明地道:“恐怕乱起腹地之内。”
宁藩不老实,那是朝野上下的共识——说实话,以宁王昔日在成祖手底下的遭遇,要是老实了才奇怪呢。
另一个属官摇头笑起来:“陈兄这就更多虑了,你所言的那‘乱’,远在三千里之外,嗯——展中允,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从江西调任进京的?你说一说,一路上花费了多少时间?”
展见星年轻,官职也比他们都低,一直在旁默默听着,被点名问到头上,方回答道:“下官带了母亲,走了两月有余。若是独身进京,可以快一些,但下官途中有改换水路,顺风顺水时,日行百里不在话下。若全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