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
对方不走高架而选择更为拥堵的公路,这不是个好兆头。通过高架闸口会留下记录,或许司机早就有所预谋。
徐文畅也不笨,早就想到了这点,死死盯着窗外,神经质地咬指节。
“会好的。”祝昀轻声道,握了握他的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色也黑得彻底。越野车在黑暗的道路上疾驰,破开瓢泼雨幕,却迟迟找不见他们搜寻的目标。
徐文畅坐立不安,接连给陈墨晨发了几十条消息,手机在他手心里捂得发烫。祝昀也没去看他发了些什么,总归无外乎是些肉麻话,此情此景下却显得心酸。
忽然,徐文畅的手机响了,他忙不迭地接起来,嗯嗯两声,灰暗的眼神突然一亮。
他大幅度地一扭头,报了个地名给祝昀,是他们已经错过的一条岔路。城郊马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他们一辆车,祝昀干脆打转方向盘,压过绿化带,强行转了个u型弯,顺势将油门踩到了底。
“怎么找到的?”
徐文畅道:“刚查到那人还有个备用手机,没关机,直接定位到了。”为防打草惊蛇,他们没有直接拨打对方的号码,而是靠基站定位揪出了对方的所在位置。
“再快点。”徐文畅道,“定位还在移动。”
祝昀一点头,默默改换了挡位。
两人拐进一条坑坑洼洼的乡间土路,颠簸了好一会儿,果然看到了一辆停在田埂附近的黑色丰田。
徐文畅恨恨骂了一声,没等祝昀停稳就跳下车,拎了根弃置在路边的铁栏杆,气势汹汹地跑向丰田。
祝昀怕他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人给抽死,熄火后也忙跟了上去。
徐文畅周身戾气极重,淡色衬衣被雨水打湿了,湿哒哒地贴在绷紧的肌肉线条上,愈发显得他怒意勃发。
车里暗荡荡的,没有一丝光亮。徐医生扫了一眼,二话不说,提起栏杆腿就把玻璃砸了个粉碎。
刺耳的警报声在空无一人的田地里响起,他满不在乎地抖落身上的玻璃碴子,从破口探手进去,按开了后座门。裸露的小臂被参差不齐的碎玻璃划出几道血痕,但他似乎觉不出疼。@
祝昀赶上去,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他一向知道徐医生最在乎他那双做手术的手,从未见过这副鲜血淋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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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畅叼着电筒,已经将车内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一边翻查,没用的就直接往泥水里一扔。英挺的眉毛舒展着,眼神冰冷,连半点多余的神情也没有。
司机失踪了。乘客也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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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他从后座夹缝里翻出了一个东西。他看了两眼,而后扭过头,呆呆看向祝昀,似乎想说些什么,未开口却打了个趔趄。徐文畅扶着车顶,勉强站稳,用尽全力似的,把手指往前一递。
祝昀这才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薄薄的黑色手机,扣着个丑萌丑萌的小企鹅防尘塞——是陈墨晨的。
“我……”徐文畅嗓音嘶哑的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祝昀心里也是一慌,但因感情基础不同,还有几分理智尚在。
“那司机的定位呢?”他回过神,皱眉道,“你不是说,他还在移动?”
徐医生定了定神,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只见有好几个来自许覃的未接电话。他直接忽略了,打开定位一看,果然,那人正沿着小路移动。看速度不像是开着车,倒像是在走路。
徐医生转身就跑,祝昀匆匆跟在后面,恰逢手机响了,他边跑边接起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喂?”
许覃的声音传来:“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出了点麻烦,”祝昀只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徐医生几乎跑没影了,他只得拼死拼活往前追,“能不能等会儿再说,我们刚找到那狗日的司机了。”
许覃:“小陈回来了。”
祝昀敷衍道:“哦哦,我一会儿回电……等等,你说谁?”
“小陈啊,”许覃道,“说是被人抢了约好的车,从xx公路岔口一路走回来的,刚到家门口。可怜见的,浑身都湿透了。”
祝昀眼睛慢慢瞪大了,扬声忙喊徐医生。徐文畅没回头,他又连喊了两声,告诉他陈墨晨自己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