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就劳烦母后了。”
宫里开办花宴的事,米朵一点不知情。
她现在正忙着照看快要开花的江荷水仙素,这几盆江荷水仙素还是那年她在省城的时候,花十五两银子从那个徐秀才的手里买来的。
当年那盆江荷水仙素只有三株,如今经过几年的繁衍,已经有七八株。
米朵把它们两两栽在花盆内,又从中挑了两盆出众的特别照看。
欣姐过来打下手的时候,看见江荷水仙素快开了,就问米朵:“娘,当初卫小姐过来的时候,您为何不搬来一盆江荷水仙素?”
要知道江荷水仙素开花的时候,可比蝴蝶兰还要美的惊心动魄。
米朵微微笑道:“什么东西都讲究个徐徐渐进,而且江荷水仙素是我最后的筹码,不到最后时候,我是不会让人知道的。”
卫小姐和他们的关系还没发展到他们要毫无保留的地步,对方人品虽然还不错,但也没好到让她信任的地步。
欣姐虽对米朵的话不大明白,但是想到夫君将来若成功考取了进士,还要给宗师或是上级送礼,这样想来,多留几盆花总是没错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卫小姐倒是没有再来张家买花。
太后举办的花宴结束以后,卫家就从小皇帝和太后的只言片语里猜到了他们的意思,于是卫家很快就请来了宫中的老嬷嬷来教卫小姐学习礼仪。
不过卫小姐虽不再登门,但是其他家族的人却从她的口中知道了米朵这么一个擅长养兰的夫人。
其中就有傅家。
傅老爷子一生喜欢养兰,也曾种出过一两个名品,但是卫小姐送来的那两盆素裳,却一下子把他多年培育出来的品种给比了下去。
如此,他就对养出素裳这样兰花的人生出了兴趣。尤其是听说卫小姐后来又送了太后一盆极其罕见的名品兰花后,他更是想要见一见那位养兰的高手了。
傅三小姐从卫小姐那里打听到米朵的地址后,在一个天清气朗的上午,轻车简从到了张家。
那时,贵子,现在应该该称呼张楚臣了,他刚收到卫家那边送来的帖子,打算去赴一个聚会。
仆从刚替他打开大门,就见宅子前停了一辆马车,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马车上跳下来,问道:“这里可是张家?”
张楚臣点头道:“这里正是张家。”
傅府的管家笑道:“我家老爷听说府上有个养兰高手,便来拜访。”说着话,还奉上了一张帖子。
张楚臣接过一看,就见帖子上写着傅家两个字。
张楚臣心头一跳,他这些天经常跟卫家的人混在一起,知道了不少京中的名流望族,自然也知道傅家这个屹立了百年不倒的老牌世家。
“快请进来!”张楚臣便不打算去赴约了,一边命人去里面通禀,一边看着管家从马车上扶下来一个七十来岁的老者。
老者穿着一身极其简单的青色夹袍,头上也只插了一根白玉簪,可是通身的气度却非同寻常。
张楚臣打量傅老爷子的时候,傅老爷子也不着痕迹的扫了他几眼,见他生的斯文清秀,穿着像个读书人,就和蔼的笑了笑,“冒昧打扰,还望主人家海涵。”
“不敢不敢,蓬门荜户,难得傅老爷不嫌弃肯登门拜访,请里面说话。”
傅老爷子就点点头,一边说话,一边打量宅子的布置。
这宅子比起傅府来说自然是不够看的,但胜在收拾的干净整齐,又在角落里种着不少翠竹,平添了几分清幽。
这样的人家,能养出出众的兰花,也在情理之中。
到得待客的前厅,张福听到有客人前来,早已等在那里。
张楚臣将张福介绍给傅老爷子的时候,傅老爷子就把张福误认成了种出兰花的高手,开口就道:“鄙人亲自前来贵府,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向老弟讨教一下养兰的诀窍。”
张福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养兰的事我不懂。”
傅老爷子微微一愣,他正想开口说话,只见前厅里又来了一人。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容貌虽只能称得上清秀,但是眉眼舒展,皮肤白皙,倒也有几分不同寻常的气度。
张福就指着那妇人道:“养兰的事,都是我媳妇再管。老爷子若有问题请教,只要问她就好了。”
张楚臣也介绍道:“这是学生的母亲,自我小时就开始养兰,如今已有十多年了。”
傅老爷子方正了正面容,“原来是这样。”心下不由遗憾,可惜这个养兰高手是个妇人之身,不然倒是可以请他到府上住上几日,好好讨教一下。
即便如此,傅老爷子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一丝失望或是失落,而是十分谦虚的问了米朵几个问题。
“去岁我一个故友从山里给我带了两株兰花,但不知是底下人没有照顾得当还是当初伤了根系,秋天的时候叶尖就有些发黄,今年春上别说开花,就是叶子都变得有些枯黄。敢问夫人,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