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城主府的地图,我凭着那晚的记忆画的,有些细节没有标注,画圈的地方是我也没走过的,你们要随机应变。”杨开指着刚刚画好的一张图,对已经扮作鬼怪的两人说道。
湘湘脸上挂着一滴未干的血,右眼如同被活生生剜去,留下一个漆黑无底的窟窿,面色惨败,几条青筋微微凸起,红唇如被血水浸泡过,深红饱满。她自己照镜子,都被吓了一跳,连连赞叹简竹描画的功夫一流。自己一张古灵精怪的俊俏小脸,被这么一画,活脱脱便是一张凶神恶煞的修罗脸。
简竹那一张就更恐怖了,从右眼眉毛斜向下,一直到左边下巴,是一道深深的血口子,血口子上的血还没有干。而鼻子仅剩下一半,被利刃生生削了去。头发与脸色一般,是雪白色,上面粘着斑斑驳驳的红色血迹。
两人在屋里先彼此夸赞了一番:“鬼兄,你这是刚被斧头劈死的啊?”
“鬼女,谁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剜了你的眼睛?”
当然,两人的出现,把正在努力背词的花五与正在研究从地底下挖出的那些残破瓦片的段新罗,吓得抱在一起,直呼救命。
杨开与两个鬼怪,对花五与段新罗的反映很满意。
几人分头行动,花五拿着段新罗挖出的半袋碎瓷片,来到城主府,递上名帖,请求拜见老城主,说是为前日夜宴的不妥言行致歉。而段新罗则拿着另外半袋碎瓷片,乘马车去了杨开指定的地方,把碎瓷片分别埋在土里,然后直奔守丞府邸。
杨开本人是跟着花五的,只是他布局已成,来此为的,是看戏。
两个鬼从后墙翻过城主府,互相又称赞一番,“鬼兄,功夫不错。”
“鬼女,彼此彼此。”
简竹记着杨开画的地图,正要左拐,被湘湘拉住,“不对,走这边。”
简竹不认为自己会记错,想拿出杨开画的地图来对照,湘湘阻止,说道,“我来过好多次,知道路。”
花杨两人被迎进屋内,这是杨开与老城主讲好的,要到城主府演一场戏,到场的除了老城主本人,还要有他的两个草包儿子,两个女儿,以及东方家的总管,其余人等,全部摒退。
杨开与花五来到大堂,大堂中还多了一人,两人都认识,便是那状元太傅沐清江了。
花五起初见如此多人,还是略有紧张,他第一次这般无理取闹,又是在城中人人尊敬的老城主面前,拉不下颜面,事先备好的词堵在嗓子眼中,说不出口。
杨开瞪眼,你该不是忘了吧?
他写的这些话,唯有花五说最合适,花五迷信风水九流,蕴廷城里认识他的人无人不知,而杨开也让段新罗拿着他画的部族图腾,找到他过去在蕴廷城埋下的人,那几人从事的正是风水一行,事后当与花五所说将吻合一致,摘除花五所有的干系。
这是他这个布局里,唯一不能公之于众的一部分。风水之说,玄乎其神,往往是解释不清之事的最佳凭据。
花五想起段新罗昨夜,毫无犹豫地割开自己的手腕,救了他三哥一命。而他的谎话,亦能救下,那个被冤枉为凶手的,杨开口中那个有情有义的林慕的性命。
“东方大人,花祈羽冒昧打搅,先在此赔礼。”花五开始背这一日反复温习的台词,“小生昨夜,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小生正要出城,却见有两只厉鬼,徘徊在蕴廷城门外,大喊死得冤枉,要入城向仇家索命。他们拦下小生车架,告知小生,蕴廷城中的三个方位,分为东方乙卯花果树下,北方壬子沧河水畔,西方庚辰庙神斧钺之下。”
“你梦到鬼,跑到我们这里来说什么?”东方昔气闷,他忙着准备葬礼,刚歇息半刻,父亲便把众人聚集在大堂中。
花五装作未曾听到,接着说,“小生自幼便信仰阴阳风水,对这奇怪的梦,苦思无果,便去钱大师的风天阁,姜真人的垂钓楼,询问释梦。两位风水师傅盘算后,得天启示,说的的确确是厉鬼来索命。我问他们如何破解,两人竟然给出一致的答案,说,因果循环,必须挖开三处方位,寻找到祸害冤屈的根源。”
“风水九流,都是唬人之说。”东方昔、东方通齐声道。
“小生挖开一处,便寻得了袋中这些残破瓦片,见这些瓦片上,有奇怪纹样,拼拼凑凑,竟然发现,纹样与城主寿宴上,那只刺入周大人脾脏中的匕首,惊人相似。”花五总算把谎说完,奉上手中的布袋,说道。“我把残片带来,大家一看便知。”
东方昔抢先下去夺过布袋,把碎瓷片倒在地上。
杨开上前一步,不急不慢,把六片残片拼合在一起,去掉中间有一片缺少,若补进去,正如同那匕首上的纹样。
“怎么会……”东方昔大惊,这些残片年岁久远,绝不是花五能够现刻上去伪造的。
老城主面色深沉,与沐清江对望一眼,沐清江缓缓走下,拾起一方瓦片,细细查看。
正当堂中众人集中精力于这残片之上,院中传来凄惨的叫声,“鬼啊,鬼啊,救命,救命啊……”
“你们不要过来,不是我害你们,我收了银子,□□,不是我杀的你们,我只是把你们骗去,没想到……没想到周询他会下狠手……我不是不救你们,我不会功夫,救了你们,我也得死……别过来,别过来……”
东方昔大怒,碎片的事本就诡异,这种时候,竟还然有人装神弄鬼。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