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我这番话后顿时就笑了起来,“冯院长,你还真是会做思想工作。好吧,我被你说服了。行,我同意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却不禁在苦笑:谁让你不是党员呢?所以你就只能这样低声下气地来求她了。
我正准备离开,忽然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简书记,上次邹厅长不是说过还要给我们调一位副院长来吗?而且他当时好像说这位副院长马上就要到位了。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吗?”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呢。这样吧,我问问卫生厅的组干处,好吗?”
我点头后随即离开。这件事情当然只能她去问,因为她毕竟是党委书记。
在与这个女人的接触中我找到了一个窍门,那就是任何事情尽量按照她的脾气去说服她。虽然这样让我的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我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的某个目的。只要目的达到了,方法上的事情反而就并不重要了。
江梅确实是铁定了心要辞职,她在下午的时候就办完了所有的辞职方面的手续了。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她再一次来到了我的办公室里面,“冯院长,谢谢您帮我说服了简书记。我知道她这个人喜欢装怪,不然的话事情没有这么快。冯院长,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上班了,所以我特地来给您打个招呼。冯院长,谢谢您了。”
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失落的感觉,“江主任,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同事了一场,你的辞职让我感到很难过。对了,你和沈院长、邓院长打过招呼了吗?”
她摇头道:“不用了,这又不是什么喜事。我自己悄悄离开好了。”
我柔声地对她说道:“江主任,我还是那句话,你和他们毕竟同事了一场,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组成的,虽然你现在觉得无所谓,但是我相信今后你还是会怀念自己在我们医院工作过的这段人生经历的。江主任,去给他们打个招呼吧,万一你今后遇到了什么困难的话大家毕竟互相还有个照应。你觉得呢?”
她这才点了点头,“好吧,我听您的。冯院长,谢谢您。”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顿时在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女人其实也不容易与此同时,我心里不禁也觉得她的这个选择或许是正确的:与其在单位里面遭人背后议论与看不起,还不如自己出去干一番自己的事业。还有,她的事情似乎还没有了结呢,她作出这样的选择何尝又不是一种明智之举呢?这样一来她至少可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同时也达到了避祸的目的。
我感觉得到,邓峰和沈中元肯定早已经知道了江梅辞职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在我们医院根本就不可能保密。她在办理那些辞职手续的过程中肯定会有人很快地把这件事情的消息通报到他们那里去的。可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们两个人竟然都没有来问我关于江梅辞职的事。
这件事情太奇怪了。此时我才感觉到了这样的奇怪。
不过我不想再去想这件事情了,毕竟江梅已经离开,再去思考这样的事情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而此时,我的内心里面忽然地又浮现起昨天晚上自己所经历过的那场恐惧起来,我的心情顿时就低落到了极点,而且我直到此刻才忽然有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受。
上官琴真的还在江南?昨天晚上出现在我房间里面的那个人真的是真实的她?那根本就不是一场梦?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后来为什么没有继续对我实施伤害?难道真的是有人阻止了她?阻止她的那个人真的是黄尚?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去摸了一下自己肩上靠近颈部的那个地方,顿时就感觉到里面好像依然有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我继续地想道:黄尚为什么要向我隐瞒这件事情?他是为了隐瞒真相呢还是不希望我继续害怕?是为了不暴露上官琴依然在我们江南的事实呢还是为了消除我在经历了昨夜那一切后造成的恐惧?
我知道,或许这一切将永远不会有答案了,因为黄尚所做的一切已经完全说明了这一点。
我忽然觉得憋闷得慌,而且昨天晚上带给我的那种恐惧感也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我站了起来,随即去打开办公室的门,当我闻到外边稍许清新的空气后顿时就感觉舒服了许多,于是干脆去到了外边深呼吸了几下。过道的前方是医院的住院大楼,住院大楼的旁边是门诊,从这里还可以看到医院的围墙。它们马上就要被拆掉了,医院的一切也将随之发生巨大的变化。
此刻,当我看着医院大部分的这些建筑的时候顿时就感觉到自己精神多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内心深处的更大庆幸:昨天晚上我距离死亡是那么的近,而此刻我却依然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这一刻,我才真切地知道什么叫恍若隔世,同时也感觉到了一件事情:昨天晚上自己所经历过的那种恐惧或许将永远存在于自己的潜意思里面了,那样的恐惧将永远伴随我的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