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很轻易地相信了我,这让我产生了一些愧疚感。我借着把青霜放在屋里的名义逃到了木屋里暂得喘息。骗一个难得的相信自己的人的感觉,真不好!
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我又不得不出去了。
怀是一肚子心思,终于熬到了晚上。
夜深,人静。我确定熹微已经睡着了,光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木屋。
宋彧在树下靠着树睡着了,我走过去拍醒了他,他一睁眼,还没反应过来,我便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伸出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他噤声。
他瞪大眼睛,完全清醒了过来,我这才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他重重地吸一口气,横了我一眼:“你又怎么了?”
“有事求你,”我开门见山,“蓬莱有一株世代相传的仙草,可以治熹微的眼睛,你帮我去找萧然问他要吧!”
宋彧一脸不相信:“要有这药,你早该去拿回来了吧!”
“我不想跟萧然说话,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咬牙切齿地恨恨道。
话一出口,我便佩服起了我自己。演什么像什么,还是即兴表演的。
宋彧想了一会儿,表情凝重地点头同意了。
看着他一脸不拿到仙草誓不罢休的表情,我又有些后悔,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骗下去:“萧然一定会推说不在,你一定要等到萧然,不要被那些推脱之辞给骗了。”
萧然了然地点点头。
太好骗了。“还有一件事,熹微肯定宁愿不治眼睛也不想麻烦别人。况且,我们不知道能不能要到仙草。所以,我们先瞒着熹微吧。一怕他不愿意,二怕让他期望落空。你觉得如何?”
“……自然是好的。只是如何瞒得过他?我平白无故消失那么些日子,他怎么也会起疑吧!”
我也想了一想。“――好办,我们明天假装吵一架,然后我赶你下山,本来只是一句气话,但你却负气真走了。这出戏怎么样?”
“……不错。你可真是个天生的戏子。”我总觉得他这句话有些双关之意,或许是我做贼心虚。
终于等到第二天天亮,熹微尚未起来,我和宋彧便演起了去头留尾的闹剧。
我们只演吵架的部分,为了吵醒熹微让他听见,我首先便把客厅里宋彧喝水的那个碗给砸了。
一声脆响。
我骂道:“你滚!宋彧,你给我滚!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你以为你是谁?这巫嵬是我的地盘!你快滚!”
我一骂完,熹微便踉跄着赶了出来。宋彧看了熹微一眼,对我冷笑道:“你以为谁稀罕留在这鬼地方,我不过是为了熹微在这里罢了。”
“对啊,”我嘲讽道,“你不过是熹微身上的寄生虫罢了,现在该滚了吧?我也知道,你自从熹微教完你剑法,你便恨不得飞离了这里,你也不用同我闹,也没人留你,滚吧!”
宋彧怒瞪着我,手中的倚尊已经出鞘了几分,熹微忙喝住了他:“阿彧,怎么回事?”
宋彧这才收剑,对熹微道:“道长,就此别过吧,这地方我住不得了。还有一句话,道长听了生气,但我还是要说。道长跟我一起走吧,你跟这魔头不是一类人。”
“宋彧!这话过了!”熹微正色道,“你去意已决,我不强求你,但我是不会走的。还有,你若要走,出去之后,入个门派吧!你的性子好得罪人,加入门派后也有个更好的庇护。云岚,蓬莱,昆仑都是大门派,而且护短,以你现在的实力,要去那些门派不是难事。”
“你与他说这么多干什么,”我对熹微道,“往日的情分,他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宋彧闻言,对熹微行了一个大礼:“道长,你知道,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如今我是不得不走了。”
熹微点头,任宋彧下山而去。
我看着熹微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事情出奇的顺利,我本应该高兴,但又高兴不起来。人总是这样的,期待着好运的降临,但当好运真的降临之时,又诚惶诚恐,不敢接受那好运。
“熹微,”我走近熹微,在他脚边坐下,“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有必要问吗?”熹微也慢慢地坐下,两个人就相依坐着,好像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一样。“你既不说,我自然不问。”
这出戏就此结了。
我们演了一出好戏。宋彧就此退场,我却还得继续演着。
一个人的戏,最难演。不能失误,一旦失误,没人帮得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演员的诞生……
ps,昔我往矣那一段是《画皮》里面周迅唱的版本的,超喜欢周公子!
☆、金风玉露一相逢(八)
夜深人静之时,便是我粉墨登台之时。我演着没人知道的一个人的戏,只能硬撑着过去。
我走到一个个特定的地点,在那些地方的树上画上了和那日入山时一样的法阵。树上的法阵为小阵,将树上的法阵视为点,逐一相连便形成一个大的法阵,将整个巫嵬包围起来。
布下整个法阵极为耗神,我本欲分成几天做成,却终究撑着一天便完成了。我不能等,怕有些人等不及了。
布完法阵,我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回到木屋里,总算是安稳地睡着了。
却也没睡多久便又惊醒了。
山下,他们来了。
我无比庆幸方才赶忙将法阵布好了。
我连忙下山去“迎接远客”。临走前不忘在木屋布下法阵使屋内的人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