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教你,你记住了,”他一点也没恼,很耐心地道,“当情况不尽如人意时,我们应该想的不是我们应该共苦,而是我们应该怎样才能同甘,怎样才能化苦为甘?”
很有道理的话。我睁开眼坐了起来,从没人讲过教我怎样活得更好,他是第一个,第一个对我这样的人不嫌弃,而是无比耐心的人。
“还没问过你名字呢?我,墨熹微,墨色的墨,晨光熹微的熹微。”我知道他的名字,他也知道我知道,但他还是可以告诉我他的名字。我知道他是在告诉我问别人名字之前要先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他在言传身教,但我不是一个好学生。
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你难道没听过我?巫嵬的魔头无名?”
“……听过,我遇见那些魔修是怎么说的,但我以为是你没有告诉他们,他们不知道,所以用无名称你。”他说完便不再说话,只望着我,他的眼睛干净而纯粹。我没办法对他说谎。
我只好道:“姓许。”
“名呢?”
“无。”
“芜?荒芜的芜?不好,凄凉了些,为什么要叫这个?”
“……不是……是无,没有名字。”
我又闷闷地解释道。
“哦,”他聪明地没有追问,而是转入另一个话题,“对了!你那个草人怎么弄的?我还没见过呢。”
“是禁术,原理跟魔修c,ao控死尸差不多,但那个只消耗法力,这个还要额外消耗一些寿命。禁术,其实大多就禁在损耗寿命上,但相对的,禁术效果比一般法术强很多,不过禁术比一般法术不好修炼,我是真的聪明才都学会了,你没看见之前……”
“够了……”
“之前他们……”
“――我说够了!”熹微突然就生气了,“所以从那叶子,到法阵,到草人,你全是用命换的?!”
“……不是,那叶子就只是普通的法术,我不是只修炼的禁术,也学了些基本的法术。我也没那么傻,嫌自己命长。”
“那找几个果子这种小事你用得着那草人去做吗?”
其实我平时也是没用那草人,只是今日突发奇想唤了他来。我不知道怎么告诉熹微,只好把头别过去不看他。
“听我一句,以后你别再用禁术了。”
我半晌才佯装不情不愿地回答:“好,姑且先听你的。”
说完我自己便觉得我说的无比矫情做作,连忙背对着他躺下了:“别再说了,我累了,睡了!”
天还未黑,我从未这么早睡过,怎么也睡不着。便静下心来听熹微的呼吸声,他大概是在看书,偶尔可以听见书页的翻动声和他的自语声。我很想转过身去看看他,却始终也没敢。他在干什么呢?想着想着渐渐便模糊了意识。
☆、金风玉露一相逢(三)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睛,熹微不在,莫非他是又怕我用那草人去找野果所以帮我找去了?我如此想着,含笑爬起来,走了出去。天才刚刚亮,正是“晨光熹微”之时。
“――熹微!”我大叫一声,没人回答。
“――熹微!墨熹微!”我又喊道,却依旧没人回答。
我有些慌了,在山上四处找着熹微。整个山都找遍了,却未见他人。
他,或许已经走了吧!说什么留下,不过只是一句玩笑话,也只有我当真。我如此自嘲着回去想再躺一会儿,却惊喜地看见熹微正在那破布做的屋子旁生火煮着什么,旁边还摆着一个大筐子。
他见我回来,只看了我一眼,便又埋头做事:“你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
我不好意思告诉他我找他去了,便不回答,只蹲在一旁看他做饭:“你去买这些东西了啊?”
“嗯,”他点头,又指指旁边的一个大筐子,“要用的东西我都买了,可能有没想到的,到时候再说吧!”
他揭开锅盖,锅内只是最简单的白米粥,但我却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他把粥盛到两个碗里,灭了火,和我一起吃着。
我吃得很慢,因为我希望甜的时候可以比苦的时候长。
熹微比我先吃完,他便放下碗筷,又指着山顶那棵大树告诉我:“看,那旁边,我准备做一个木屋子!有个屋子,总归好些,起码不用一遇到大风大雨就要施法设结界来避雨挡风。”
嗯,不错!我满意地把最后一口粥吃完,拿过熹微的碗往林子里的小溪跑去,边跑边说:“你快做,我去洗碗!”
我蹲在溪边,幸福地洗着碗。
两个碗,两个人,真好。
两个人,日子开心了些,时间好像也过得快了些。好像一眨眼间,便过去了好久。
明明以前总觉得日子过得好慢,现在却是觉得还没等我意识到,一天便要过完了。
多久了,我不曾记得,只知道山顶那间小木屋终于做成了。
我坐在屋子旁的那棵树上,看着熹微用法术把屋子布置得井井有条。
我轻轻荡着脚,愉快地扯下一片树叶吹着曲子。
今夕何夕,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首歌是一位船夫唱给有着天壤之别的鄂君子皙表达情意的,后来大夫庄辛又用这首歌向身份悬殊的襄成君求爱。
吹了几遍了,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熹微在树下看着我,有些炫耀地道:“全部都布置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