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睡不着么？”

暧昧的气氛里，也不知是谁先说出的这句话，亦或是，同时吧。

接着，两个人的嘴角都默契地勾起，鼻尖窜出一丝笑意。

终究还是十年的习惯。他的鼻尖需要一丝熟悉的发香。

终究还是十年的习惯。她的身体想要能够被包裹上一层安全的温度。

黎明向外侧挪动，将靠墙的那侧让给她，从床上滚下去这种事，对她那不安分的睡姿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周晗语没有掀起被子，整个人像软体虫一样从被子的一角钻入，然后从他的脸颊边上探出头，依赖地把头埋入他的肩窝。一秒也不想等了。

黎明轻闻发梢，露出满意的笑容，充满回忆味道的洗发水是她最好的香水。

左手搂住她的肩膀，右手锁住她的腰际，臂弯和胸膛前的温柔让他不安的心终于沉静下来。轻轻抚摸她的背，用最安静的方式慰藉她布满伤痕的心。感受着她的眼泪在颈上划过的痕迹，他盛满了一夜月光的温热晶莹，也终于从眼角落下。

本来就打算如此睡去，但不知为何，黎明的思绪模糊起来，心底的什么似乎在桃花的香味和她发梢上洗发水味道的混合下慢慢发酵，愈来愈清晰。她的眼睛很清澈，哪怕此时思绪同黎明一样混沌。长长的睫毛轻扫，被泪水洗净的目光柔弱无比。周晗语贪婪地拥抱着她所依赖的温暖，受了委屈般惹上泪水的小脸令人爱怜。心头似乎被锋利的什么戳了一下，他拥得更紧了，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夺走她，纵使是至纯的黑暗也不行。

她就像长在心上的罂粟一样，戒不掉了。远在他乡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离开她竟然睡不着了。他忽然害怕，害怕有一天枕边的不是她了。那他还能安然入睡吗？

答案是否定的。而对于周晗语来说，也一样。所以她对洛溪然充满敌意，不，对黎明身边所有的女孩充满敌意。她绝不否认自己的自私，因为她剩下的只有他了。

十年来，本控制得很好的两人，鼻息间竟逐渐氤氲起暧昧的气氛。

事实上，这是桃木床的作用，它能挖掘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东西，本来是用来修炼的，只不过从来没有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这种事情在雨琉的学院里发生过。

周晗语渐渐抬起头，她心里突然萌生出无法抗拒的冲动。

黎明也是。

三个字，内容不言而喻。也不知是谁先说出的这句话，亦或是，同时吧。

嘴唇刹那间被温柔入侵了。周晗语有些猝不及防，有些不理解。但是，管它呢。她回应着。

有点甜呢。黎明微笑着，欣赏着飞上她俏脸的红晕。

“睡前又偷吃糖了？”

“嘻嘻。”

“刷牙去。”

“冷~”

“好吧，仅此一次。”

“嗯~”

一切恢复宁静，抱着彼此，呼吸渐渐变得规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