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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仍然清澈——
“嘻嘻,先生,我又饿了。”已经十八岁了的女孩的肚子抗议着,但女孩还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间小破房子的门口。
“给,先吃点,小心别让残渣落在前辈门口。”雨琉站在这儿已经有十二个小时了,从天黑等到天黑,他没有进食过。但他却毫不吝啬地拿出一块酥饼,宠溺地摸摸雨龄的头,本来不想带她出来受这罪的,无奈小姑娘像用绳子绑在他身上了一样,去到那跟到哪。
“先生,我们已经是第三次来了,吴兵前辈真的在家吗?”雨龄一边吃一边说话,但还时不时接住酥饼的残渣。
“还记得程门立雪的故事吗?”
“见程颐于洛,时盖年四十矣。一日见颐,颐偶瞑坐,时与游酢侍立不云。颐既觉,则门外雪深一尺矣”雨龄立刻答道。
“那三顾茅庐呢?”
“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吃着酥饼,仍然对答如流。
“所以,想要得到真正的教诲,越要心诚。不论是游酢,还是身为帝室之胄的刘备,有求于人,都忘却自己的身份,展现最大的诚意。三次也好,三百次也好,只要能够得到这位老师的指点,便值得这三百次乃至三千次的等待。”雨琉认真说道,他笔直的身体从未懈怠过。
“是!”雨龄把一整块酥饼塞入口中,用一点灵术清理干净自己修长的手指,也站得笔直,也不再管初冬的雪花洒满了长发。
屋内——
“黎辞,同你比,你觉得他如何?”吴兵问。
“仅弟子拙见来说,寒冷和炎热虽然相反,但对人心性的考验都是一样的。”黎辞答,当时,他是在炎热的夏天来的,吴兵开门时,黎辞的身体已经被汗水浸湿,又被阳光晒干,再被汗水浸湿。他脚下的一片水泥地板在汗水的浇灌下甚至都长出一些杂草了。但黎辞从未发怒,也不曾放弃,因为他知道,吴兵选择弟子的要求十分苛刻,耐心这项高尚品德,还只不过是几个基础之一罢了。如果连耐心都没有,学习又怎样坚持?不过从周诛调查的雨琉和那个小姑娘的关系来看,雨琉还具有无私和怜悯,似乎还有些教育方法。
“雨琉一直用灵力保护的那个小姑娘似乎快不行了,周诛,你先把她带进来吧。”又过了很久,吴兵微微颔首。初冬的夜晚已经下起了雪,对于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来说确实过分了些。
门开了,周诛想把雨龄带进去,雨龄本想陪雨琉,但雨琉用目光命令,雨龄只好吐了吐舌头,跟了进去。周诛向雨琉使了个眼色,偷偷比了个大拇指。
雨琉安心了一些,他并不是因为周诛给他的赞许,而是因为雨龄不用继续受罪。脸上的冷静与恭敬之色却未改变。于是周诛回来对吴兵点了点头,吴兵便知雨琉受宠不惊,也不会因为一些小成就自满。
雨琉又等了很久,似乎等到了地老天荒。不过心中有了一丝希望,至少屋里有人在看着。
雨琉的意识渐渐消退,但透过吴兵家窗户向外望的雨龄的脸,使他再次精神一振。
如果想要摆脱家族的束缚,我需要那位老师的帮助。
哪怕思考的能力被身上的冰霜剥离,但雨琉的潜意识还是支持着他等待的动作,直至整个人化为冰雕,彻底动不了。
是我的天分还不够么?至此,雨琉仍然没有放弃的想法。眼皮很沉重,恍惚间能看见雨龄担心的神色。
“先生!”雨琉已经分辨不出是门先打开还是这句话先飞出的了。
当雨龄兴奋地跑回来说黎辞师兄的儿子进了水月镜花时,雨琉眼前又出现了那个下雪的初冬。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初冬。
“雨琉,他长得真的好像黎辞师兄!”雨龄说着,也怀念起在吴兵家里的日子。那个只有四个学生的学院。
“雨龄,你知道黎明这次来我这儿是要干什么吧?”雨琉似乎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自己接替黎辞带兵之后……
“但是……”雨龄兴奋的脸色消失了。
“我会教他们一些东西,但绝对不会出山。”雨琉接过雨龄手上洗好的衣服,套上,目光延伸向远方,现在是初春时节了啊。雨琉轻皱鼻尖,闻到迎春花的花香和一股不知来源的奇异味道。
“额,雨龄,衣服你洗干净了?”
“当然洗干净了。”
“为什么有股骚味?”
“可能是附近又有野兔子或者野鸡拉粑粑了吧。”
“哦,是么……”
……
“眸炎你腿抖了十分钟了你是不是有帕金森啊?”黎明盯着这三个犹豫不决的家伙,但他没法走过去拉他们一把,不然他自己可能也回不来。
“黎明我要是摔残了了你下半辈子要对我负责!”周晗语助跑了一下,大喊着跳了出去。
“说得好像你不残我就不用负责了似的!”黎明顺嘴就接上了话茬,但还是微微向前半步,用双臂抱住了腾空而来似乎还用了些魔力的周晗语。
“嚯,活的黎明?”周晗语用手挤压着黎明的脸。
“我要不是活的你就是死的了好嘛。”黎明没好气地说道。
眼见周晗语消失在悬崖边上,白潇泽也确认了此举的危险程度基本为零,向前大步跨去。
忽然,白潇泽的手臂被抱住了,那人的手也抖得厉害,话都语无伦次了:“小泽,等,等一等!”
“眸炎哥你不是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