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哭了。”李惠安立刻用袖子擦眼泪,扯起嘴角,就对李明达傻呵呵笑。
李明达点了下她的鼻头,“鬼灵精。”
李惠安又嘿嘿笑起来,抱着李明达的胳膊,靠在她身上就不肯撒手。
李明达命人打水,亲自用湿毛巾给李惠安轻柔地擦脸后,便坐在床边和她闲聊,问她那荷花帕子是不是就在那时候弄丢了。
李惠安点点头,“是,我见十九姐躺在断崖下流了好多血,我好怕好担心,趴在断崖上伸手向想去救十九姐,却够不着。那荷花帕子就是在那时候不小心丢了下去。”
“于奉又怎么会在那里?”
李惠安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他是内侍监,这踏青的事他负责张罗倒也不奇怪,可能碰巧吧。”
“这个呢?”李明达给她看兰花帕。
李惠安摇了摇头,“这帕子我真不记得丢在哪里了,早就不见了。十九姐也知道,我贪玩,一高兴起来,有时候就容易忘东忘西。”
“就像上次,你把披锦塞在了大嫂的花瓶里,”李明达叹道,“亏你想得出来!”
“啊,我想起来,嫂子生日那天,我贪玩和几个郡主玩捉迷藏,嫌披锦碍事,容易暴露我身份,又怕她们发现披锦找到我,就顺手塞进那里面了。这么说手帕可能也是那时候丢得,但我玩疯了,当时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当时我玩玩手里没了帕子,又跟丫鬟要了一个来,就是那个荷花帕。”李惠安说罢,就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李明达点了点头,如此也能解释了那帕子上为何会挂上有仙人掌刺。一定是李惠安东躲西藏,不小心弄到了。
她随即拍拍她的头,叫她想不来就不必强逼着自己去想。这种事只要等明天问她殿内司管衣物的宫人,就容易清楚了。
李惠安赞同,竖大拇指:“十九姐总是比惠安聪明,惠安羡慕!”
“你这么夸我都听得亏心了,行了,快睡吧。”
二人躺下之后,李明达又想起帕子一模样的事,问李惠安为何要学她绣那些东西。李惠安的回答倒是简单,她就是喜欢学她。
“还有一件错事,要和十九姐承认。惠安绣帕子的时候,要照样子,曾使钱让绿荷帮忙把十九姐暂时不用的帕子拿给我。”李惠安坦白道。
李明达眼珠子一动,应承一声,又叹:“这种事你有什么好瞒,和我说一声便是了。”
“我怕姐姐发现我这癖好,就嫌弃惠安了,遂没敢说。”
默了会儿,李明达便紧握着李惠安的手,让她不必多想,赶紧安寝。
……
清早用了早饭之后,李明达打发田邯缮去伺候李惠安,到园子里折花,放到她屋内花瓶里。李明达则趁此时机召郭柳水来见自己,问他上巳节那日目击的经过。
郭柳水一听这话,立刻明白是他家公主把这件事交代给了晋阳公主,连忙跪地赔罪,解释当时情非得已的状况,恳请李明达恕罪。
“这件事你只要交代清楚,我不会为难你。和我说说那名男子,身形如何,长什么样,到底是谁。”李明达道。
郭柳水惊讶,“难道贵主不认识他?”
李明达摇头,“我不记得那天的事。”
郭柳水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回道:“奴当时躲在树后,隔得远,看得并不太清,但可以确认,此男子身形并不高大,且有些消瘦,穿着一身青衣,衣服好像还有点大,很朴素,乍看衣着也不像是什么贵族子弟大,但行为举止又十分贵气,凭奴多年的经验,觉得此人还该是贵族出身的。
贵主当时和他说话的表情,也不像是和他不熟的样子。但贵主对她的态度倒是不算温和,有些恼怒,至于说什么却听不太清,您和他的说话声音都很小,似乎是就一件秘密的事情而争吵。”
打发郭柳水下去后,李明达随后又问了武德殿司管李惠安衣着的宫人,得知她那方手帕就是在太子妃苏氏生日当天弄丢,便大概明白,兰花帕子该是从东宫那边辗转到了内侍省祁常侍的衣服里。至于这个过程为何,倒不得而知了,但东宫和内侍省之间确实有个联系,就是于奉。而苏氏对于奉的态度,也有些奇怪,颇该深究一番。
李明达只是丧失一天的记忆,并非半年一年,对于自己有没有喜欢得男人,她自己最清楚不过。她跑去私会这种情况,绝不可能存在。当时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导致她单独去见那个什么男子,但到底是什么情况,李明达却猜不着。
她平时接触的男人只有那么几个,父亲,大哥,四哥和九哥,但上巳节当日他们都应该曲江池宴会群臣,同甘共苦行祓禊之礼,并不可能出现在踏青的山上。至于其他皇亲,有些来往,但都不算太熟络,最多也就是和长孙府的几位表哥熟一些,但以她的性子,是不可能一个随从都不带单独跑去见他们。
想来想去,李明达决定还是先排除她的三位兄长。
……
五天后。
道垣三次郎身死一案被昭告天下,凶手刘树榆被判将于三日后斩首。
闻得此讯的百姓们对于道垣三次郎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掀起一场抵抗倭人的热潮。不光倭国使团居住地被大唐百姓们不断唾弃,连同西市那些倭国商人摆摊开设的店铺,也没有一名大唐人去光顾。
情况如此持续了七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