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僵持不下的，由清早到正午再到日落，太阳在天空划了个半圆，大家也在城堡外面坐了半天，什么也没干，只是静静的坐着发呆。

相较于昨晚，不，是对比人鬼之战爆发的任何一天，这一晚最为安详，或许是经过一路以来的奔波，数次生死间的徘徊，大家都累了，倦了，需要休息了。

而这一晚，正好是暴风雨后的平静。

晚上带给人宁静，还带给人清醒。

“我是不是错了？”坐了一天无话的神卦，突然如此问初一。

初一愣了一下，神卦还是保持着不变的姿势抱膝呆坐，脑袋埋在膝间心情甚是低落，要不是初一清醒得很，肯定误以为刚才那一声只是幻觉。

“我不知道。”

“初一！”以为初一是在敷衍自己，神卦生气了，抬头怒瞪着初一，可他脸上的神情又是如此的认真，初一没在敷衍自己，这一次，自己又错了。

“我真的不知道。”初一凝视神卦失去神采的双眼，眼中充满诚恳。“十五总说我不动脑筋，其实我不是没动脑筋，而是把问题往简单处想而已。你一心想拯救被囚禁折磨的鬼灵这没错，但最后却变成这样子，是不是错了呢？我不知道。”

顿了顿，初一露出了一个让人安心的笑脸，接着说：“如果换成我的话，大概也会和你一样，毫不犹豫的把大家放出来。”

啊……神卦苍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点血色，不过很快又退下去。“但是，是我害了大家。”

“是啊，你给这座城堡带来的厄运，所有人都死了，鬼灵也完全黑化无法轮回呢……”

“怎么办，我真的很害怕，越想越害怕！”神卦抱着初一，嗷嗷大哭起来。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温室里的花朵，但是自小山里长大，天真纯良的她突然害了那么多人鬼，心真的很乱，讽刺语文言时那一点爽快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心寒。

她不是在做梦，确实因为自己的一个举动害了很多很多人……

自城堡中传出的气息时刻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的。

夜色中的城堡只能看到它黑色一座的轮廓，里面不会有灯光，也不会出现人声，那几条扑倒十五的大狗也无法嗅出入侵者的气味，但是，它会永远存在神卦的心里，成为心中某个角落的一片阴影。

八月初的这一天，她永远不会忘记。

“神卦妹妹。”让神卦哭了一阵子，初一才摸摸她的脑袋，像哥哥一样柔声哄说道：“去跟语文言道歉，只要他原谅你就没什么好怕的。”

神卦擦干眼泪低下头，想了想才撅起嘴巴，不太情愿的点点头：“嗯。”

另一边，十五推推神色凝重，半天没说话的语文言，有点担心的说道：“别这样，那神棍的话用不着记住，她就是心理变态才说些话平衡一下，真的不用在意。”

语文言笑了笑，依然没说话。那个笑容，就像是一碗苦到入心的汤药，十五咋咋舌，心想你语文言不想笑就不要勉强，看得人家多纠结。

“喂，难得我有闲情找你说话，你好歹也吱一声啊。”

“谢谢，我没事。”那一句话就像是秋天开始凋零的枯叶，是深深的一下长叹，听的十五整个人几乎要凝固。

“拜托，你在骗谁！好好一个年轻人干嘛要像老头一样装深沉，你以为这样就很帅气吗？这到底怎么了我完全搞不懂，明明不关你的事你在忧郁个屁。以为自己是林黛玉吗？掉了片花瓣还要挖个坑给埋藏！”

从来脾气就不是好，而且也没耐性，见语文言不为所动忍不住了，竟然指着语文言张口就是教训，语文言只是默默坐着，至于十五的话有没有传到他耳中那就不得而知。

“唉……”指手画脚的累了，十五坐回语文言身旁，叹了口气，发泄完的他认真的想了想，很不情愿的说出了人话。

“我不懂得你的大道理，也没你聪明，没你有智慧，不过你真的没必要把所有的不幸都背负上身，世界上根本没有一条路能让所有人幸福。”

没注意到语文言微微动了动，十五继续说：“况且这次责任不在你，你没有义务必须拯救被囚禁的鬼灵，也没谁规定你一定要阻止神棍的愚蠢行为，是你想多了。快变回原来那个你吧，你没精神，我们整队人都不会好过……”

“谢谢你十五，我真的没事。”

这一次，语文言的笑容真的轻松了很多，十五松了口气，偷偷擦擦额头的汗，真是的，挖空心思好不容易才想到几句好话，终于还是有用，谢天谢地。

“哈哈，没事就好，不客气。”十五豪气的挥挥手，暗地里小声的咕噜道：“以后都别想我充当安慰人的角色，恶心死！”

在初一的推扯下，神卦别扭的来到语文言面前，十五和语文言见状，也都站了起来，四人聚到一块，神卦的手指神经质的揪着衣角搅来搅去，初一捅捅她背后，神卦点点头，储了很大一口气才连着话语一并吐出来：“语文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说着，朝语文言深深的弯了腰，闭上眼睛保持着姿势等待语文言的处决。

他一定是在生我的气。神卦不敢看语文言，连自己也为白天的恶人先告状而感到羞耻。

语文言无助的看看十五，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什么话。十五也很是无奈，不过不想拖下了几句。

神卦等了好一阵子，才听到语文言发话。

“事情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