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似乎不对?
中年人见了,摇摇头,才要说什么。
却只见长安头也没抬,又往后退了几步,再一次调整自己的姿态,这一会,他出手的分寸比上一次准确了许多,递出刀尖的一瞬间微微侧身,极好地弥补了他手腕上没什么力气的缺陷。
这一回,中年人沉默下来,目光紧紧地盯住长安。
只见这小鬼外头想了一阵,又退回了远处,随手擦了擦额角流出的汗,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助跑、提刀、侧身,送刃。
而后“嗡”的一声,空气中传来微妙的震颤声,长安被手中刀带得往前扑了三四步,才勉强站定,小孩眼睛亮晶晶的,露出一个充满童真的笑容。
中年人看得清楚,这一回,这小家伙巧妙地用脚重重地踏了一下地,让力量从脚下传到腰间,经由侧身的刹那,带动全身,把这一刀送出去——虽然在成年兽人的眼里,这点力气依然几乎可以忽略,但已经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能发挥出的最大的威力了。
中年人终于相信长安的话,他就是偷偷趴在草丛里看,也能把别人练的招数记得清清楚楚。
他简直……天生就是为了这种凶器而生的!
中年人往前踏了一步,一把抓住了长安的胳膊,然后伸手去摸他身上的骨肉,随即他微微愣了一下,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长安的脸色,突然面露失望神色。
这小孩是个不能化兽的亚兽人也就算了,身体竟然还非常不好。即使不贴在长安的胸口,男人也能感觉到他那剧烈得平复不下来的心跳,甚至带动得小孩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果然,看他的笑容还没从脸上消失,紧接着就喘不上气来似的咳嗽了起来。
中年人叹了口气,轻轻地擦去长安额头上的汗,竟像是比谁都惋惜:“孩子,你是没这个命啊。”
这样的根骨,他就算聪明,能怎么样呢?瞧他这模样,先天不足的小亚兽,能安安稳稳地活着长大,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他凭什么拿得起刀来呢?照这样长下去,即使他成年,勉强能拿起三十斤的细刀片,已经非常不易,还会给他的手腕带来巨大的压力,时间长了骨头都会受损,更不用说百十来斤的马刀了。
长安不懂他在说什么,满脸不解地看着遗憾的中年人,中年人默默地站起来,重新背起了自己的草药篓子,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宇峰山上走去。
部落里的孩子从小被阿爹警告过,不让往宇峰山上走,据说那山路极险,有的地方有毒虫和吃人的植物,有的地方布满积雪,山上还有很多极厉害的怪物,连最勇敢的兽人猎手簍-u,n涫恳膊桓胰フ腥恰?/p>
长安拎着他那破破烂烂的刀片站在那里,心里想,这个人是住在宇峰山上么?
那他一定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吧?
接着,长安鼻子一热,两滴鼻血顺着下来,滴到了他的衣服上。长安也不惊诧,驾轻就熟地仰起头,用手背抹去鼻子下面的血迹——他一累就容易流鼻血,不是什么新鲜事,早习惯了。
华沂难得能跟着他阿爹出门,十分兴高采烈,还不时冲周围的人打着招呼,直到被他阿爹狠狠地瞪了一眼以后,才默默地收敛了。